“蓮燁,你一人出宮,娘擔心會不安全啊!”
“不會啦!親親父皇說,隻要我出宮,去城裏一家‘董記’酒鋪,拿出龍佩,就會有人直接送我去湘南國皇宮了。”
為了導正孩子的性格,子霏忍痛讓蓮燁離宮去湘南“遊學”。
掩護著女兒剛走,屠睿便來接她,說天堯有重要的禮物要親自送她,不過禮物過於貴重龐大,不便移動,需得她親自去賞玩。
不知為什麼,如此一件好事,被屠睿機器化地表達出來,再加上送禮人本身的秉性,讓子霏心生不安。本來不想去,屠睿撫著胸口連咳了幾聲,那日為原凱所傷的傷口應該還沒有好罷。心一軟,隻有隨之前往。
剛步上台階,便聽到大殿裏鬧哄哄的,遁聲望去,門口衛列的士兵一下踴了進去,吼叫聲拔高三分之後,驟然降下。
“公主,請。”屠睿出聲催促。
子霏輕輕蹙了下眉頭,隨之上前,一步步靠近大門時,那門上的垂雕獅獸,好似一張大口,仿佛進去便再難出來。心兒高高懸起,濃重的龍涎香味飄散而出,當站在洞開的大殿門口,瞬間感覺自己似站在高峰之巔,無數道目前迸射而來,不勝其寒。
滿殿的文武百官,投來驚訝、驚豔、驚懼、驚恐的眼光,隨即便露出怯笑、鄙視、恍然、憎恨的表情。但這許多人,許多目光,許多表情,都無法撼動她分毫,偏偏在她跨進大殿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傳進耳中。
“子霏?”
那個聲音,充滿了驚訝,不可置信。當她接上那雙杏眸時,渾身一震,再無法思考。
梓煬?他怎麼會在這裏?這……是怎麼回事?
時間,似乎一下凝固在彼此眼中。
那第一個對她展露溫柔笑容的小小少年……無奈任著她撒嬌耍賴的少年……那個對她許下最美麗誓言的男人……那個為她拋棄了一切的人……
為什麼會站在敵人的大殿上,還身著與百官相似的朝服?
梓煬想要上前,卻立即被先行一步的屠睿擋住身形。
她的心分分沉下,目光盈然,下一瞬卻被一道高壯的身影擋住視線,迎上一雙暴性狂戾的獸瞳,不由想後退,腰即被他攔住。
“子霏,我要你看一場好戲。”獸瞳精光一綻,迸出一絲王者才有的得意狂狷。他拉起她的手,半拖半強地帶她走向前方那座金碧輝煌的盤龍寶座。
她這才憶起逃跑未成那晚,他曾提到過有一個人為了她成為敵國宰相。原來,真的是梓煬!
在步上台階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梓煬驚瞠的杏眸中,狂亂矛盾心疼無奈交織糾纏,他被屠睿和他那個多年隨侍的師傅萬慎死死拉著。
天堯強拉他坐在右手邊,力道猛勁,害她身子不穩直撲了上去,她伸手想擋,大手卻一擋,身子一失著力點便似投懷送抱般,撲進了他懷裏,模樣相當曖昧。他索性攬住她纖腰,順勢將她轉了半圈,跌坐在他膝上,左手死死捆住她的腰身,將她直接按坐在自己懷裏。
“你……”她氣得瞪過去,要掙紮起身。偏偏腰間的力道似鐵條般,一分也不鬆。
俊拓沉凝的麵容綻開一絲得意的笑,凶猛的獸眸柔了三分,他鉗住她下巴,絲毫不顧及滿朝文武大臣驚訝低事搖頭無奈狀,霸氣得不容人拒絕地宣布道,“乖乖坐好,看戲。現在一切才開場。”
不待她回話,他抬頭看向殿下,那被四個高壯士兵押跪在地的錦衣男人,聲調一轉,沉肅如冰,“昭仁王,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麼?”
子霏一驚,之前心神全被梓煬吸走,根本沒注意殿下那被扣壓的人是誰。如今一看,才道是梓仁。曾經高貴而不可一視的男人,現在手腳縛著黑鐵鏈條,赤足蹲爬在地,披頭散發,滿臉血汙,身上仍穿著那件銀白的絲製長袍,但已經破損難堪,完全一副階下囚的狼狽模樣。
現在天堯已經恢複本來麵目,梓仁已經認出他就是當年為自己迫害致死的少年,定是沒有活路。她心中一緊,就要掙脫他。
“放開我,你要如何報仇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拉進來。”
他不鬆手,語調輕佻道,“別急,我要你看的自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