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再三威脅,西夏昊暫時不敢明目張膽打子霏主意。不過,暗地裏仍是加緊了讓人將消息送出去。
子霏深知大哥心意堅定,遲早拖不住。所以,暗地裏又收羅了一堆錢財,拉著小同,在西涼城裏打探與獨立生活有關的一切事務。
這兩人,不愧是兄妹!
“小……公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啊?跟著大公子不是頂好的麼?”
小同仍是扮作小男童,不過衣衫比之前好太多。而子霏也依然著男裝,化醜妝,這幾日都帶著她把西涼城逛了個遍。而他們身後十步之遙,照例跟著兩個護衛,是大公子派來保護她們的。她實在想不通,現在吃好穿好,人生安全也不用擔心,她的女主子是腦袋進水還是被馬踩了,還在預謀著跑路。
“小同,你不懂。”子霏適才又在茶鋪裏聽到湘南帝的傳言,心情鬱悶,甩銀子便奔了出來。
小同奇異道,“公子,您不說,小同怎麼知道。”她的女主子總是心事重重,仿佛人生一輩子的煩惱都壓在那漂亮的眉梢。以前聽娘說,女人太漂亮並不是幸福……也許,女主子就是這種情況吧!可是,她還是想不通啊!
“小同,等你長成大姑娘,也許會明白吧!”
子霏輕輕一歎,沿著扶柳堤岸,悠悠獨步。
那麼多消息裏,為什麼獨獨缺了他?聽說醇親王被發配到邊垂,秋婕跟著他一起失蹤了。那麼,他定是逃離了梓禎的追捕,去過他們向往的那種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了。他們的孩子,該有三歲大了吧。
那天,她斷發絕義時說的話,他並沒有反駁。若非真的有了子裔,醇親王定然不會全力助他奪取帝位。孩子,不僅能穩固女人的地位。對那樣的巨室之家來說,真正的同盟,是血濃於水的同盟。血源,比任何牽係都強,特別在這樣的古代社會裏。
熏風宛然撫來,雪絮溫柔地橫過眉梢,飄過一絲如熏衣草般的香味兒,她垂眸,在岸邊發現了一簇開得正熱鬧的紫鴛花。心中微微一動,快步上前,伸手去,在觸及那嫩的紫藍色小花,又停下。
翠柳劃過眼眉,輕輕晃蕩著眼底層層波紋,悠悠心緒。
一瓣紫蕊隨風,飄落在手心,淺淺地,沾著一滴濕露。
她已經是死去的人,還能……等來自己想要的幸福麼?
在他懷裏閉上眼的那一刻,她萬念俱寂,心死成灰。人若活著,如何能做到心死?胸口疼著,她已經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為了……為了那雙再也看不到的溫柔杏眸麼?
一片模糊中,她攤開緊握的手心,任淚水打濕了掌心,深深的彎月印兒,再也沒有人心疼地為她撫去深痕。
小同見子霏蹲在紫鴛花邊,突然渾身發抖,嚇得上前急問,“小……公子,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麼?我們快回府吧,不然大公子……”
小同好不容易能過上舒服日子,實在不想顛沛流離了。
在此同時,遠遠跟隨的兩個護衛突然悶哼一聲,倒地身亡。其後賁起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奔向子霏,一人舉刀劃向小同,另一人直接點子霏睡穴。
小同性子機敏,眼角瞥到飛來的黑影,身子一偏,避開了要害,但背部被狠狠劃了一刀,身子順著河堤滾進了河裏。
兩黑衣人互使眼色,意謂主要目標到手,盡快離開才是上策。所以也未去尋小同屍首,將昏迷的子霏直接送進小巷中久候的一輛馬車,甩響馬鞭,迅速往城門駛去。
車輛駛到城門,依據前些年大戰後所定的規矩,地處邊境要塞的城市,如西涼城,進出城門都需細察。
守衛撩開簾子,便見著一漢子抱著一個小男孩子,覺得很奇怪。
漢子急說自己弟弟得了重症,要趕到隔壁城去求名醫疹治。守衛不由多看了男孩子一眼,因為那男孩子麵上長著一個大黑斑,看起來挺恐怖。
正在這時,門外駛來一群人馬,被頭兒一叫,立即放了簾子將車輛放行過去。
駕車人著實鬆了口氣,急忙催動馬兒,吆喝著往外趕。剛一抬頭,立即給那群人馬驚了一跳。
但見那群人馬中,一個冷麵黑衣男子正取出一塊玉牌,交給門衛察看。門衛頭頭一看牌子,嚇得差點沒跪倒在地,忙不迭點頭,要親自送一行人進城,被黑衣男子止住了。但這群人的領袖並非黑衣人,卻是黑衣人身前那騎在一匹雪白寶駒上的玉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