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選擇以皇都為目標,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她一時想不到可去之處,也隻有皇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直覺就選擇了那個地方。
之前,在八卦最多的飯店聽來的消息。
“皇上終於給紫鴛後發了喪,實在讓人意外啊!”
“可不是嘛,聽說皇上整整抱著一副白骨睡了三年,可真是……那妖妃的力量可真大啊!”
“什麼妖妃,若真是妖精還會死嘛!哈哈!”
“得,我聽皇都的貴人們說過,那紫鴛後死後三月不腐,不是妖怪是什麼。那時候可是盛夏。”
“咱這皇帝也真是癡情,現在宮裏可一個美人兒也沒有。為了個女人,連他老娘也給趕出宮了。”
“哈哈哈,這就叫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這大喪一發,逮不定皇帝遊山玩水回來,就給帶回來一打的美人,準備傳宗接代。男人嘛,還有誰最懂這心思。”
“那到是……再美的人,對皇帝老兒來說,也不過是過眼檀花。”
不管如何,他為她守喪三年也算仁誌意盡。但是那群人並未提到她的孩兒如何?她旁敲側擊地問起商人,才知道孩子也早早夭折了。
“死……死了?”
商人沒有發覺她的異恙,隻當她小丫頭好奇,說得興致勃勃,“是呀!聽說是從娘胎裏帶的病,小的是死胎,大的沒幾個月也去了。新帝也挺可憐的啊……這不,前不久才過了麗鴛節,也是為這紫鴛後立的節日。”
商人嘖嘖稱歎著,子霏卻禁不住打擊,悄悄別過頭去,猛拭眼淚。連著數日,她夢中都是無助嬰兒啼哭聲,聲聲淒厲揪心。
三年了,她離開了一千個日子。本以為她無法償還的深情,至少孩子們可以陪在他身邊,寥以慰藉。可是……
“紫鴛後一去,皇帝酗酒顛狂,華發蒼蒼……”
手指不禁深深攥緊,任指甲陷進肉裏,那痛……還是那般熟悉。是不舍,是愧疚,還是……
突然,一聲啼哭喚回她神智。抬眼一看,一個小娃娃摔倒在路中,而遠處正奔來一群黑頭大馬。她想也不想,撲上去抱著孩子就往旁邊滾去,但大馬鐵蹄已經踏下。
一聲尖銳的嘶鳴拉扯著太陽穴突跳,心髒都停跳了般,四周爆出一串驚呼。疼痛並沒有落在身上,懷中的小娃娃似乎也停止了抽泣。
她抬起頭,熾亮的光照耀在那副如山般高壯的黑影身後,刺目的光紮得她不禁眨了眨眼,對上一又淩利凶猛的眼眸。她急忙收回了眼眸,安慰懷中的孩子。孩子的母親急忙跑出來,連聲道謝抱回了孩子。她剛起身,一錠掌大的金元寶落在腳邊,她望向丟金子的主人,看清那人麵目後,渾身一震,忙蹲下身拾起金元寶。
如刀如刻的五官,俊闊深邃,飛揚的劍眉額峰已罩上一層歲月刻紋,那雙野獸般狠戾凶猛的眼眸,始終如一,傲霸不馴的王者氣勢展露無遺。狄天堯!沒有錯,就是他。他真的沒有死!居然出現在湘南國,為什麼?
她將金元寶交給了小孩子母親,以此避過那雙獸瞳尤帶探尋的目光。現在她不但畫成密膚花臉,還專門裹了胸,造了個過於豐滿的身子,佯裝成一小肥男。
“對不起,讓你們受驚了。”馬上人抱拳一揖,聲音仍如記憶般低沉,更多了一份成熟洗練。隨即又丟了一錠金元寶給她。
她本想還回去,當即一想,又收了回去,裝做一副驚詫狀,抖聲作揖。馬上人似乎覺得無異,終於策馬離開。她鬆口氣,心底莫名地泛起一陣失落感。
物是人非,事事休。她該何去何從呢?
草長英飛,闊日長。她蘇醒的時節,正是一年之春。
越往東行,途經的城市都是她曾與梓煬私奔時到過的。而獲得最多的消息,都是梓禎這三年來的治國功績,以及堪比功績更雷貫於耳的癡情厚愛之舉。這一切都攪得她心情起起伏伏,常常失神。商人以為她是近鄉情怯,也未多心。
既然西夏子霏已經不在世上,她便活回愛朵朵,不能再為過去的人事物所牽拌。(以下敘述仍以西夏子霏為主,昵稱以愛朵朵為主。)那麼,皇都便不用去了。眼下不如打探打探如何在這個世上謀生,做個偏安一隅的小老板,自由自在也好啊!
一入關,子霏積極地做起市場調查。根據她身上所持銀票和那個金元寶,能做的營生很多。但礙於她如何也是個女子,不適合過多拋頭露麵,當下緊要的便是買個機靈忠誠的奴仆,代她出麵辦事。於是,她借口遇到同鄉人,與商人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