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2 / 2)

新人敬茶時,他卻先接過了她那杯,在眾人驚奇的眼光中,淺嚐一口,說道不燙,才端到她嘴邊,輕聲說著是誰奉的茶。這般細膩小心,親服輕喚的模樣,令眾人咋舌的同時,亦為日後暴出子霏“禍水妖妃”流言著了溫床。

而垂簾後的那雙驚妒眸子,愈發深沉,如火的仇怨再難隱抑。

接連數日,謹麒王府都沐浴在一片祥和中。

直至戰報再次傳來,新一輪的爭霸戰在沉寂了半年多又拉開序幕。前太子梓仁,謹麒親王梓禎,怡麟親王梓煬一齊爭奪大帥印,最終仍由作戰經驗豐富的梓禎奪得,而梓煬因醇親王奏報心疾未愈被留待府中,太子梓仁多次奏表誠悔,湘南帝勉強同意他做了一員副將,由梓禎調度。

可憐彭奇之剛剛成親,就要隨梓禎披掛上戰場,府中人莫不感歎世事難料。

“冰冰,你不多花時間跟老公培養感情,又來我這裏做什麼?”

“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奉遠他都跟在王爺身邊。晚點他忙完了,自會來接我。教我一人待在家裏,我怎麼放得下你。”

“哼,最後一個字應該改為‘他’吧!”

“唉,任你如何排裁冰的不是。就是打我,我也賴這裏不走了。你就欺負我這個可憐的新婚就得和相公分離的人吧!”

“你說什麼,為什麼要分開?”

當下裁冰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接下來怎麼也收不回口,隻有詳細解釋一番。

完後,又嘖嚅著說,“子霏,或許以前都是六殿下陪著你。但是,奴婢在掬蘭殿伺奉那麼多年,早看出四殿下對你的不一般。向來四殿下不論出征前後,第一個見的都是蘭貴妃,且十年如一日,都要陪蘭貴妃至小花園裏植萱草。而那一次,他卻是連夜兼程趕回宮,布置畫亭,為你祝賀生辰。那隻小香豬,也是他專門教人找來的異獸。四殿下的性子,其實是做了,也不許人說的。”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響動。

梓禎打簾進屋,裁冰自應聲退出。

她望過去,早已看不清那張時時令人讚歎的俊美麵容,連同月眸深處的脈脈情動再識不得。光影晃動中,隻見到微弱的紫金色亮點,她知道那是他上朝穿的朝服,繡著一隻張牙舞爪的青色飛蟒,配上同色的紫金束冠,站在一片空蒙光色中,氣質清貴高華,疏淡的笑容堆在唇角,不怒而威的氣勢令人敬畏又驚豔。她才憶起,在書院的時候,他每一次同梓煬來時,成年的女孩子們最向往最愛議論的對象就是四殿下梓禎。

“子霏,今日身子可有不適?”他每日這個時候必然會來,不論她答不答話,也會對她說很多很多。有很多可以算是這個國家的頭等機密,直到大夫吩咐的睡覺時辰。

他親自給她洗漱,連退靴脫襪亦不假他人之手。

“啊……”他仍會忍不住,趁機試探她的反應——搔她腳板心。

“子霏還是這麼怕癢嗬!”

她驚亂的一刹那,他便覺一切足夠,擁著她合衣同眠,一夜裏什麼都不做,嗅著濃而不豔的熏衣草香,無夢到天明。

而這一夜,他也什麼都沒做,隻是擁著她,輕輕哼著一首歌。

雪絨花,雪絨花,每天清晨迎接我。

小而白,純又美,總很高興遇見我。

那天,他遇見了自己一生中最珍貴的雪絨花,她的笑容就像花間精靈,純淨,慧黠,絕美,一不小心,打翻了一裙的雪梨花瓣兒,亦不小心跌進了他的懷抱,他的心湖。

她醒來,裁冰依然服伺在側,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這一夜,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無夢好眠的一夜。

他也沒有告訴她,他又將遠征。

為什麼?

四殿下的性子,其實是做了,也不許人說的。

莫名地,左眼皮猛烈地跳動。

她一把拉住裁冰,“冰冰,他……他們已經出發了嗎?”

“嗯。今早卯時就出發了。你不用擔心,奉遠會保護好王爺的。”

無焦的大眼卻眨了眨,傾出明顯的擔憂,問道,“冰冰,你不擔心嗎?誰來保護彭將軍呢?”

她看不清裁冰的麵容,卻感覺出她溫柔地笑了笑,“有我啊!他知道我在家裏等著他,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