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心承受,無力地笑,“嗬嗬……你真可憐……真……可憐……好可憐……”
一日複一日,他折磨她淩虐她,摧殘她的身體以發泄他無法魘足的浴望,整日整夜,無窮無盡,真如他所說般生、生、世、世……溫暖的陽光,也漸漸失去了熱度,無力地白光打在片片飄落在腳邊的醬色花瓣,陰色一寸寸地迤進了眼簾,落紅凋盡,化入泥,還盼春展顏,春展顏……她展顏的陽光已經離開她的生命,她等待的是什麼,空氣中,再也聞不到那幸福的味道,她為誰展顏?
“公主,公主,你醒醒。”裁冰搖回子霏的神思,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喂給她喝,即擔憂,又焦急。
她機械地張口,努力吞下湯水,但是早已經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也聞不出任何的味道。
“公主,”裁冰突然壓低了聲音,大眼左右看了看,服伺的其他婢女都離得較遠,才道,“您別擔心,六殿下他還活著,現在醇親王府養傷。”
她一怔,對上裁冰的眼,“真的?”
裁冰趕緊點點頭,卻看到子霏雙眸微微一亮,又黯淡下去,輕輕嗯了一聲代表知道,便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她無奈地收拾碗勺,起身離去,暗暗抹去眼角淚水,剛走了幾步,哐啷聲響起。
“裁冰……”
裁冰忙轉身,急切地問,“公主,您有什麼吩咐?”
子霏想起身,她急忙上前幫扶起她,卻聽子霏說,“帶我去見彭奇之。”
裁冰未動,“公主,您這是?”
不是她不願意,現在菲園內沒有一個男子,守護在內的除服伺的小婢外,其餘均是有高強武藝的女子,這也是彭奇之告訴她的,要她小心行事。當初若不是彭奇之出手,她就是第一個喪身在王爺刀下的婢女。這園子現在就是個惡窟般,生人勿近。稍有不當,暗中有人報到王爺耳中,就隻有死路一條。前些日子,一個小婢在子霏耳邊多說了一句府外之事,就被割去了舌頭丟出府。現在她要見一個男子,真怕……
子霏溢出一絲苦笑,“你怕他因我而受罰麼?”
“這……這裁冰不敢……”
“那就讓他來見我。”
裁冰扶著子霏走到菲園門口,也隻能至此,因為那銀鏈的長度也僅到此。
彭奇之見到子霏,蹙眉躬身,單膝落地,“屬下參見王妃,請問王妃有何吩咐。”
子霏將裁冰推了出去,並道,“我現在將裁冰賜給你,你要答應我這輩子最愛她疼她一人,隻她一妻足矣。”
兩人一驚,便想言他,立即被子霏止住。
“你即已喚我響我為王妃,還要違抗我的旨意嗎?”
“這……這屬下……”
裁冰淚已如雨下,跪著抱住子霏,“公主,您真不要裁冰了嗎?公主,求求你收回成命,裁冰不能……”
子霏卻是一腳踢開裁冰,轉身不再看他們二人,厲聲道,“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彭奇之,你的回答!”
“屬下遵令,此生……隻裁冰一妻足矣,終生愛她疼她,此誌不渝。”
他拉住裁冰的身子,一齊朝那纖弱的背影重重叩下三個敲頭。
急風驚園,沙鳴四起。一葉知秋,旋落在那昂然而立的嬌小背影後。
“你們走罷!”
哐啷,哐啷,哐啷……鏈聲漸漸隱沒在一片陰翳的燈影中。
夜色漸濃,菲園宮燈早已點上,滿園盈光爍爍,亭台水榭都籠在一片夢幻光色中,仿若仙境般,讓置身其中的人都不禁恍惚自己是否來天宮仙菀。可守立在廊回中簷角下的素衣婢女,一個個皆肅色斂顏,眸中隱隱浮動煞氣。
廊回處,疾步行來一個高大身影,紫金蟠龍在燈光下奕奕生輝,張揚怒騰,令一逕婢影盡相折身。隻聽來人一聲喝令,所有人迅速退去。高大身影行至那扇鳳鳥朝凰屏遮前,稍一篤立,便一掌推開大門,裏麵的小婢驚慌地退了出來。大門掩上,眾人皆是一臉懼意,退到廊廡盡頭,等候這一夜折磨的過去。
子霏拔下頭上花簪,放到妝台上,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妝台的焦聚在光影中一片顫抖,叭嗒一聲,簪花掉落在地。一股冷風卷來,及至她麵前,突然停了下來。她抬頭看向來人,隻見到他頭頂閃閃發光的金冠。高大的身影如山般壓下,錯過她,拾起掉落地上的簪花,放在梳妝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