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2 / 2)

不過,令眾人失態的並非親王本人,而是他護在懷中的傾城之色。

淺潤的粉紗裹衣,大膽地采用了現代“睡8”字扭紋覆-胸,高腰墜折紗迤地長裙,再無一絲多餘紋飾,外罩妃色寬腰紗袍,長長的燈籠袖下壓著一溜嫩綠,相映著袍角綻放的嵌金抹綠,奇異別致。粉色襯得那玉潔冰清的肌膚,仿若含珠荷蚌,瑩光淖淖,細致鎖骨頎沿柔潤頸線,竟無一珠飾,兩耳垂下一對塑著紫色小花的琉璃耳墜,一頭烏墨雲瀑僅用一根黑檀木簪斜斜挽起一縷,餘下係數垂瀉於右肩,輕輕覆著那令人垂涎的側臉兒。

平日,子霏從不施粉。今日格外一番紅粉佳人妝,怎不豔驚四座,舉目無人矣!

可當下正是新人叩拜天地父母時,四下裏,包括喜婆都給看愣了神。

全場足足靜止了三秒,方才神魂歸宿。

“一拜天地——”

唱喝聲,也比之前的空洞了幾分。

尤其是新郎倌的眼神,由剛才的興致索然,一下精光四溢,激動走火,讓人以為他馬上就要撲上那團粉豔,不顧一切。

這情況,賓眾並不太吃驚,反有幾分看好戲的興頭。

六殿下自小便與子霏公主同一屋簷,兩小無猜,情深戚戚。而今,情投意合的人未能結成連理,皆成了別人的妻婿,是何淒酸心情,隻有當事人最明白。

究竟這事前早已安排好,梓煬身邊小童以同,使力拉住了主子,一再提醒暗示。

“夫妻對拜——”

梓煬的身子便未再動一分,雙眸緊緊盯著子霏,一瞬不瞬。

溫柔的杏眸寒凜凝重,糾結的眉頭似化不開的牽雜心緒,甫一看到她時的驚喜,愕然,激動,轉為沉痛,無奈,悔恨……言不能抒的脈脈深情。

喜婆見新郎仍未動,不得不再喚了一聲。

四下的唏噓聲越來越大。

座上的蘭貴妃月眸一眯,瞥了一眼旁邊的子霏,嫌惡之色一閃而過。但一碰上梓禎的目光,立即收了回去。而她身旁的皇太子卻抿著唇角,喝起剛才新人敬的香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婚禮進行到此,已實屬不易。可一直卡在這裏,也實在不是個辦法。這可急壞了所有主持大禮的人。

正所謂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監。

子霏身子一動,傾身向前,卻立即被身後的人緊緊扣住了腰身,頭頂傳來冷沉的低語。

“別忘了,你的表現,還掛著兩條人命。”

二虎母子……

渴望,瞬間冰凍在眼底,同樣染上杏眸中深沉的無奈。狠心,用力別開了沉痛的糾纏。

喜婆的聲音再次響起,尖銳得,如一匕尖刀,狠狠劃過心口。

“禮成,送入洞房——”

賓客似得了什麼指令,揖手祝賀的簇擁而上,迅速將新人攏向了新房方向。本來還需新郎出來敬敬喜酒,也給司禮官做下臨時決定給刪除掉了。

接下來,奉迎賓客的事便將給了謹麒親王。

子霏木然地由裁冰護著,坐在蘭貴妃身邊。耳邊隻傳來嘈嘈地呼喝聲,腦子裏不斷回播著梓煬離開時,那無比沉痛的眼神,揪著大紅繡球的手,幾乎將輕紗撕裂。

盯著碗裏夾送的食物,她喉頭酸澀,有種想吐的感覺,眼前一花,一股冷氣立即灌進胸腔。

“公主,你還好吧?”裁冰低聲問。

蘭貴妃斜睨她一眼,冷冷道,“天天被山珍養著,伺候的奴仆比宮裏的娘娘還多,怎麼身子骨倒愈發欠著了?別不是嫁了禎兒,又像索氏般短命無福!”

“娘娘請放心,子霏蒙娘娘教誨,熟背《女誡》三十八條。自當惜福惜命,把自己養得身強力壯,鐵心銅肺,百毒不侵,高高興興,快快樂樂。早日為王爺傳宗接代!”

不管蘭貴妃是何七彩表情,埋下頭,狠力扒了幾大口雞肉。

“裁冰,我要吃那個,那個,那個,還有這個。”

碗裏很快堆了個滿,也不知是何滋味,全數填進嘴裏。她用力地嚼,使勁地嚼,狠命地嚼。看得周人一片無語,一臉怪異。

裁冰擔心地提醒一句。子霏打了個響嗝,又叫著要湯。

湯剛剛就口,席宴上傳來一片笑鬧聲。

她一抬頭,就看到門外走進來一抹大紅袍裳。正對上那雙杏眸,呼吸瞬間消失,心兒高高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