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堯,紫璧,我一定要讓太子為此付出代價……”
已經有兩條人命,在她麵前逝去。
而他們到底在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要遭此厄運?她又做了什麼,讓他們非要除之而後快?
環顧四周,夜黑得森寒,高高的牆頭斷了視線。
這個深宮,直如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獸。
嚕嚕嚕——嚕嚕——
突然,一個東西撞上進懷裏。
子霏低頭一看,對上叉叉那雙調皮的小黑眼。
“找到了,找到了。”人聲傳來。
“子霏?”
一聲殷切焦急的呼喚傳來,她抬起頭,走廊那頭火光迅速移了過來。很快,將整個空地照得一片雪亮。
她緊緊抱著叉叉,睜著大而空洞的眼,看著那抹飛身而來的身影。
梓煬看清眼前情形,心狠狠揪了一下。
那玉兒般的人兒,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如此狼狽,如此憔悴,眼神如此地淒涼無助。
他一把將她抱進懷中,撫上冰冷的臉蛋,手上全是一片濃稠的血漬。
“子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回應,隻是緊緊抱著掙紮的叉叉,看著身旁那具一動不動的身體。
旁人上前,扳過了那具身體,說了一句,“已經斷氣很久了。”
“哼,這是他咎由自取之!”
那個陰詭的聲音一崩進耳底,她立即回了神,一把掙開了梓煬的懷抱,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撲向皇太子。
卻是一把被梓禎給攔下,她揮著雙臂,又扒又叫。
“是你,是你害死天堯的,你這個魔鬼,你這個劊子手,是你是你——你是凶手,你是凶手。都是你——”
梓仁退了一步,反駁道,“這丫頭瘋了!在胡說八道什麼。”
梓禎喝斥了幾聲,子霏都聞所未聞,無奈之下,在她後頸落下一掌,掙紮的人兒瞬間軟癱下去。他將人交給梓煬,轉身朝梓仁道歉。
“罷了!深更半夜,折騰得人夠嗆。這事,四弟你就拿捏著辦吧!完了,告訴我一聲便是。”
“是。皇兄也請早歇著。”
梓仁瞥了子霏一眼,轉身離開。
梓煬擰眉道,“四哥,這事明著就是他們幹的!我……”
梓禎揮手斷了他的話,看了眼他懷中的人,“叫萬師傅進宮,看看她有沒有落下什麼內傷。其他的事,我們從長計議。記住,不可衝動行事。”
梓煬眉頭重重一夾,抱緊子霏,快步離開了。
彭奇之立即上前請示,“爺,這狄皇子如何處理?”
梓禎上前查看了一下屍體,起身道,“先將屍體好好處理一下,再查查至命的原因。另外……”
吩咐完後,他凝立未動。
彭奇之問,“爺,您現在是去掬蘭殿看公主,還是回府?”
那凝在虛空中的月眸,微微動了動,燭火的麵容沒有任何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逸出一聲輕歎。
“回府。”
金鸞寶殿
湘南帝翻看著手上的金黃色封皮折子,每展開一折,緊摺的眉頭又聳高一分。
殿下的人,一個個全垂著腦袋,偶有人互打眼光,也不敢低聲噓議。
啪地一聲,折子被擲到光滑地黑紋大理石地板上。
眾人瞼睫一抖,順眼看去,折子正躺在皇太子腳下。
“梓仁,你好好給我看看,你又給我惹出什麼麻煩?”
太子拾起奏折,鳳眼瞥了一眼對麵的梓禎一眼。打開折子,隻看了幾眼,便重重地合上了折子,俯頭回道。
“父皇,此折子乃謹麒王爺一麵之辭,如何就能定了兒臣之罪?想那狄國蠻子一直不服教化,多次頂撞於我,這還刺瞎了三弟的眼,我隻是想給他一點……”
“你還敢狡辯!”
湘南帝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梓仁一見,狹黯的鳳眸閃過陰恨之光。
“兒臣沒有狡辯。當日尋到狄天堯時,那西夏子霏也在場,且衣衫不整,眉目散亂,還不知她和那蠻子有了何種勾搭。也不能說,人就真是死在我手上的!”他倏地轉身指向梓禎,道,“當日王爺可跑得比本宮要快得多,也許,你們發現他們的時候,那人還活著,亦未可知!”
這重重一句“亦未可知”,刹時令朝堂上議論紛紜。
梓禎上前一步,拱手一揖道,“太子殿下,這折子中的證據,皆是由刑部查核,各位禦史監查大人親自過目,還有名滿京城鐵麵無私的宋提刑驗屍。若隻是臣下之言,當恐不能服眾。”
刹時之間,議論之聲頓熄。
梓仁麵色一擰,看向鸞台上的湘南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