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霏身子微微一顫,深吸了口氣,在裁冰擔憂的眼光中,綻開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
“他……現在是有官職在身的大人了。沒關係,我們女孩子去逛我們喜歡的吧!”
說著,便要裁冰幫自己更衣。
裁冰又道,“公主……剛才,彭大人說,公主若要下船遊玩,需由禁衛軍護衛著。否則,怕不安全。”
背轉的身子沒有再多的反應,隻是淡淡應了聲“好”。
裁冰已經度不到小主子的心思,隻有依令行事。
一間古樸的紙店,據說已有三代百年曆史,店內陳設的紙可算是州內最齊最全最優質的。
而今日,門口霍然守著四名威武的黑甲禁衛軍,為素來閑靜清悠的小店添了幾分不同尋常的緊張。
隻因今日貴客臨門,這些衛兵都是保護貴客的親衛。
此時,貴賓房內卻已經陷入一片混亂中。
裁冰緊張地來回走了兩趟,卻立即止住腳步。瞧瞧幾案上,堆得滿滿的各色紙品,而選紙的人早已溜不見影。
重重一歎,坐了下來,悔不當初……
“裁冰,你叫他們在門外守著便是,我們在裏麵慢慢選。”
“好。”
她無暇細思,聽話地出去布置了一幹親衛,回來一看,子霏便不在了。隻在桌上留了一張紙,說半個時辰一定回來,要她幫她托延時間。
這會子已經過了一刻鍾,侍衛長前來詢問,她隻得以公主興起要試紙作畫為借口,言需一個時辰。臨時用子霏留下的披風弄了個人柱子,擱在紗帳後,背著侍衛長,才蒙混過去。
唉唉,眼見著這偏北的城郭,入秋後暗得早,若公主不按時回來,她的小命恐怕得去掉一半。
她的腦子裏,直接閃現的就是四殿下、謹麒親王梓禎毫無表情的俊臉,極度優雅的氣韻下,掩著冰冷陰狠的迫人氣勢。
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一下天色,院子內已經點上了燈火。
應該已經一個時辰了呀,怎麼這小姑奶奶還不回來。
突然,一串凝重的腳步聲傳來。
裁冰倏地一下站起身,心跳如擂鼓,血色盡褪。
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侍衛長來催人了。若這次他直接催促公主,而公主……
篤篤篤,敲門聲如期響起。
立即傳來侍衛長沉肅冷森地聲音,“子霏公主,時辰不早,我們必須啟駕回船。屬下已令店主將每種紙品都送一套至船上,公主勿需傷神擇選。”
裁冰一聽,心叫,完了完了,這可叫她怎麼答啊!
“公主,請速速啟駕。若晚了時間,恐主上怪罪下來,屬下亦無法承擔。”
死了死了,她幾乎已經看到四殿下的陰煞臉,準備招呼她進地獄了。
“公主,您再不出來,屬下隻有冒犯了!”
裁冰一聽,嚇得跑上去加門栓。哪知屋外黑影動作更快,一手便推開了門。
黑影壓來的一刻,裁冰嚇得啊地大叫一聲。
死定了!
風透荻香,窗剪麗影,掩不住一室綺色嬌語。
“冰冰,你今天的妝好特別哦!”
“我今天沒化妝。”
“嗬嗬,是嗎?冰冰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有心儀的人麼?”
“奴婢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伺候公主您,暫時無暇他顧。”
“哎呀,冰冰的手藝真是太棒了。”硬了無數軟釘的人,繼續陷媚。
“那是禦廚的功勞,奴婢不敢居功。”大釘子絲毫不為所動,對殷情視而不見。
“哎哎,冰冰,你不要生氣了啦!不是沒出什麼問題嘛!”
“子霏公主,請你自重。奴婢隻是一個下人,不值得公主屈尊認錯。”
子霏刹時僵了小臉,心頭直冒氣泡,恨不能把裁冰的冰塊臉給搖散了去。
“冰冰,你跟澎澎冰是一家的麼?這表情……”大眼將裁冰上下左右溜了一圈,“嘖嘖嘖,跟他如出一轍。”
未料,裁冰冷淡的麵容突生了一抹窘色,橫了子霏一眼。
“胡說。我才沒有……”口氣嬌嗲,端著杯子扭頭走掉。
子霏愣了三秒,賊賊地笑了。
裁冰那日助她成功離開監視器一個小時,順利辦成了事,因被侍衛長驚嚇,一直對她生著悶氣。
其實,當時侍衛長往貴賓房去時,她剛從後門溜回來,見著行跡恐將敗露,立即從另一麵的窗戶攀了進去。
所以,侍衛長闖進屋時,裁冰被嚇得幾乎要昏過去,當聽到她的聲音,見著她從內屋出來時,驚得就差沒當場抱著她叫爹爹喚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