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安排她在能言會語時學習文禮,一年後須進入國子監,同其他皇子女同席習課。因著蘭貴妃說項,念及她身體違合需補養,同時她母妃來信,希望她年滿八歲再入學。故而多拖了半年。
十五一過,她便正式開始在國子監學習。當然,梓煬也同席其中,曉桐亦屬學員之一。皇帝子女適齡的隻有他們兩人,其他皇子女亦仍在繈褓之中。還有一些學員,皆是親王子女,一室下來,約計二十餘人。
清晨,修竹齊猗,報春嬌嫣,朗朗讀書聲,聲聲脆鳴,字字珠嘰。在焚香盤繞的茶色“修齊天下”木扁下,一個個錦衣華服的皇親貴胄,伏案謹首,認真頌讀著經史子典。
整個上午,都在知乎者也中度過,實在沉悶得要死啊!
好不容易,等來了一群托盤提籃的宮婢太監,老八股的折磨終於告一段落。
夫子一說“休課”,二十幾個大小不等的小主兒,紛紛跑向隔壁的靜修齋——午餐休息室,很快炸開了鍋。
“子霏,偷空咱們去涵風樓吧!”曉桐附耳對她說。
“咦?她們不是已經受封,有自己的殿院了麼?”年時,荷晚得封荷嬪,元芹做了元昭儀,都各有了殿院。
“我知道。正因如此,有身份才有權利嘛!涵風樓已經被指給荷晚了。聽說,這些日子她們收了親眷從宮外寄來的新曲兒,練好了,等我們同賞呢!”
呃……那地兒,害她流鼻血的經曆,讓她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障礙。
“曉桐,不準帶壞我的子霏。”梓煬敲了曉桐一計,擺起哥哥架子來,一向溫柔的杏眸,因怒一豎,威勢不可小窺。
曉桐就是一皮粗肉厚的主兒,“六弟,你這是對姐姐說話的樣子嗎?真是的,老喜歡過河折橋。”
“胡鬧!你今年就及笄了,還沒個正經女孩子樣,以後怎麼嫁得出去。”說實話,梓煬的訓話真的很老媽子。
“哼!本公主不希罕嫁人,不需要你多嘴。”
“你嫁不嫁我是管不著,不過你別帶壞我的子霏。”
“嘖嘖嘖,又來了。死小六,你就那麼確定,子霏長大了一定是你的人麼。哼!”曉桐不樂了,拿起糕點就往梓煬臉上扔。梓煬習武,自然不會那麼容易被砸到。
“你這個瘋女人。”
“老母雞!”曉桐采用天女散花,整盤糕點砸了過來。
梓煬瞬間掛彩,樂得一屋子人叫囂不喋。
“五公主,加油!”
“六殿下,加油!”
唯恐天下不亂的小鬼們,開始火上澆油。一時間,室內亂成一片。
她則端著一盤喜歡的糕點,躲到一邊,一臉興致盎然地看著兩人精彩的追打跳鬧。
心說,小孩子嘛,就應該這麼跳脫,一天到晚老氣橫秋,端著金架子,一點兒不可愛。看著梓煬一頭花白白的米渣,曉桐淩亂的發髻上花簪子被扯得七零八落,感覺真是“童趣無窮”喲!哈哈。
“別打了別打了,夫子來了。”不知哪個眼線兒報的,正扭成一團的兩人,立即停了下來。旁邊伺候的宮婢太監立即上前為小主子整衣理發,其他人則幫著收拾一片狼籍。
子霏別別小嘴,慢慢踱回原來的位置,坐好。從頭到尾,隻作壁上觀,不沾半點兒塵葷。
一身靛藍袍褂的夫子,僅隻看了他們一眼,便撫撫胡須,離開了。
接著,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拖著把圓凳,坐了過來。
“子霏,你可真狡猾。老看戲!”
“東方修,你不也一樣。好像,你為曉桐加油的聲音也不低。”舔舔嘴邊食屑,她端起熱湯,小口地喝著,動作優柔端莊。這小子是唯一非皇係貴族子弟中,進國子監同席的當今右相之子。
看得東方修一陣兒眼直,砸嘴道,“你呀,小妖精一個。看著六殿下為你犯急,很好玩麼?”
美眸一轉,道,“你別胡說。梓煬這是在表現對我的疼愛,而且,這是非常正常良好的表現。難道,非得像你這般少年老成,實則未老先衰的模樣,才叫好麼!”
東方修目中閃過驚奇,“子霏,你的腦子可真奇怪。不知道該是聰明,還是愚蠢!”
“我愚蠢,我白癡。這,不是你們都知道的麼?”
俊眸更亮,當看到走過來的梓煬時,勾出一抹無奈的笑,舉手做投降狀,“行行,算我多嘴。”
“東方修,你對子霏多嘴了什麼?”梓煬問。
“沒什麼。隻是羨慕,小子霏有像殿下這般英武的良人!”
“去你的,胡說什麼。”梓煬一拳擊在東方修胸口,後者做勢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