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破身子真是令人鬱悶!
病好後,她不管梓煬如何堅持,正式加入了習武健身的行列。習武,她受不了,免了。身,必須健。為此,她專門畫了方便她練習的器械,如單杠、雙杠、爬梯、掉繩……日積月累,堅持就是勝利。
不過,當她一開始畫畫,就管不住手了般。教習畫作的師傅,相當傲性,跟其他宮的人一樣鄙視她這個小白癡。她心氣不過,奮發圖強,練習學做山水畫,配合起前生的現代派畫法。古今結合,自有一派風流韻味。
這一年,她給他們的驚奇,舉不勝舉。關於她癡傻的傳言,也漸漸被人修正為“烏孜國公主,六歲才言,姿容絕麗,才識平平,隻好丹青,能繪一手獨特水墨。”
她很後悔,幹嘛去尋人出這種頭呢!樹大招風呀,梓禎就是一鐵血案例。唉……現在,麻煩終於落自己身上了。
她承認,自己就是小白癡,這麼經不起人激。定力啊定力,還必須好好磨煉。
想她前生因為倔性子,不知吃了多少虧。這一生,絕不可重導覆轍。
拔弄了下案頭的青玉小貂紫毫筆,對著雪白的宣紙,愣發了一早的呆,也沒半分靈感。
狡猾的四殿下,真的不好應付啊!
他倆就是天生犯衝似的,每次他提的要求,下的令,都是專門衝著折磨她來的。
狐狸的狡猾,狼的狠惡,都是他身上不可抹滅滴本性哪!
所以,這兩個形象,最適合他了。嘻嘻……哎呀呀,越看,越像呢!
題上什麼字呢?
嗯,人麵狐心,狼子野性!
歎號的大圓點兒一落下,明豔的小臉立即揚起得意的笑意。
絕作啊絕作喲!
“沒想到,子霏不但擅作山水花草,於這等野獸動物也能畫得如此傳神。實非難得啊!”
突然,耳邊響起慵逸舒懶的聲音,一股清淡的桂香竄進鼻端,嚇得她手上的小毫,叭一下脫手,就要落於畫上。幸而一隻手疾掠而過,接住了小毫,一張“狐狼圖”幸免於難。
她驚得一轉過頭,唇瓣驀地一溫,心跳赫然一頓,身子反射性往後仰,疾退的腳撞到椅腿,發出一聲尖銳的摩擦聲,她啊地叫了一聲,眼前盡是一片深緋色紗衣輕帶,濃烈的桂香,迅速將她淹沒。
彎月眸子也劃過一抹驚詫,當對上她嚇異的明眸,迅速隱去了失態,唇邊的弧痕幽醉愈深,慵意舒張,眸底流光溢盛。
“四……四殿下……”
驚喘,他怎麼……突然出現?!
天,這個姿勢真的好……好——可——怕。
他的大掌緊攬著她的腰身,既使隆冬衣褶繁厚,亦能感覺那掌間的炙熱,點滴滲透入膚理。俊顏僅離她一寸,鼻尖輕觸,涼涼的感覺,驚得她呼吸散亂一片,粉嫩的櫻桃小嘴愕然微張,一張豔麗小臉迅速蒙上桃色香紅。
剛才……剛才不會真給她刷到了吧?
亮亮的大眼,驚恐地盯著他輕揚的薄唇,她這仿佛天崩地裂的模樣,無端勾起他心底惡劣的因習,羽袖一舉,大手撚上紅通通的臉蛋兒,輕輕摩娑著沁涼的玉肌,唇角的弧度,揚得更高。
“叫我梓禎。”
低喃的聲音,出奇地溫柔,連他自己都暗自心驚,卻沒有阻止自己的非常舉動。
她抖了抖唇,大眼一眨,努力平覆自己的心跳,口鼻呼吸到的,全是他噴出的桂香熱息,紅熱直燙到耳根子,也沒呐出半個字。
他亦低了聲調,呢喃般喚著,“子霏,叫我梓禎。”
啊——
不要不要不要,她在心底呐吼,可怎麼也叫不出口。
他的目光太濃,太熾,太……扣人心,直覺若違逆了他,怕是又得挨一頓排骨吃。可是……可是……
強烈的氣息,就像毒藥般迅速侵蝕全身的感官,讓人想立即拔出,全身卻綿軟無力,緊緊抵著他的手,帖出一層熱汗。
“我……你……”
臉兒上摩挲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她覺得下頜一疼,那彎月眸子傾出一片寒色,唇邊的笑痕卻愈加深醉。
“子霏,乖……叫我梓禎。”
扣腰的手,驀地收緊,將她整個人兒帖進他懷中,強烈的脅迫味,從沉淡的月眸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