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靜理了理衣裙,保持著優雅得體的儀態,道:“爐子可是麵前這位兄台之物,給誰由他說了算,你先到一步又如何?”
“要用美人計好歹將麵紗摘下來……”佩刀男子鄙夷一笑,“真當天下所有男子都要為你神魂顛倒?這位小兄弟有經天緯地之才,王圖霸業之誌,又豈會被區區美色所惑?”
“經天緯地之才,王圖霸業之誌。真是好大一頂帽子啊。”慕離烽聽得直揚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裏犯嘀咕。
這兩人,一個故作不經意流露出女子的媚態,試圖將他迷倒;另一個舌燦蓮花曲意奉承,想要將他誇到飄飄然找不著北。
這幅場景,讓一旁的秋娘與憐兒忍不住愕然失笑。
“轟!”然而此時,青銅爐內彌漫出蔚蔚血氣,自身猶如厲箭般徑直射上高空,眨眼數十丈,橫渡而去。
看到如今仿佛一隻血罐逐漸遠離的銅爐,人們都訝異無比,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慕離烽正打算馭空追去,卻見銅爐對著東麵同一位置連續幾個猛撞,擊出一個直徑約兩丈、邊緣布滿裂紋的空間漏洞,鑽入其中遁走。轉眼,那片空間修補如初。
攤主、龐窈窕幾人此刻才發覺出了變故,臉上全是錯愕。
煮熟的鴨子飛了,慕離烽也禁不住發怔,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朝佩刀男子與上官靜聳了聳肩,撇嘴道:“這下好了,誰得沒得爭了。”
“可惜。”上官靜與佩刀男子向他點頭致意,相互瞪了一眼,轉身便走。
這樣的舉止,無疑證明了他之前對這兩人都是出自名門大戶的推測。畢竟,在這白城,見到能打通空間的器物還能麵不改色的人,實屬罕見。
不過,兩人顯然隻是將銅爐當作了擁有強大力量的尋常古器,倘若知曉此物出自禁地喪仙州,恐怕就難以保持這份雲淡風輕了。
“哈哈哈哈!小子你輸了!斷臂或是斷腿,自個挑吧!”此時,鍾鮮於肆意張狂的大笑聲在耳畔響起。
“誰說英俊老弟輸了,憑你那塊玄鐵也想與英俊老弟相出的銅爐比較?鍾鮮於你腦子被汙泥糊住了吧?”龐窈窕起身,指著鍾鹹魚鼻子,臉上盡是輕蔑之色。
秋娘眸光泛冷,清聲道:“鍾公子這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徑,也不怕折了鍾城主的顏麵。”
“銅爐在哪呢?拿出來大夥瞧瞧!拿不出來的話與相出一方空蒙有何異!”鍾鮮於指著腳下的玄鐵碎片,底氣十足地叫囂,“我相出的玄鐵再不濟,實實在在擺在你我眼前!”
見龐窈窕與秋娘要繼續與鍾鮮於爭辯,慕離烽抬手製止了兩人,麵無喜怒道:“自古以來,相蒙術之鬥隻論相出物品的價值,不論相蒙者能否將此物降服,鹹魚公子是忘記了這一條還是真以為我不懂規矩?”
鍾鮮於麵色一變,矢口否認:“胡說八道!你問問在場的人誰聽說過這一條規矩?”
那觀看相蒙的眾人麵麵相覷後齊齊搖頭,以他們的眼界哪裏清楚這許多條條框框。
“據小女子所知,鬥相蒙術的確有這位仁兄說的這條規矩。想必是鍾少主家隻傳了七代,資曆尚淺,因此不得而知吧?”上官靜停下蓮步,瞟著兩人開口了。
上官靜會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這是鍾鮮於沒有料到的,她多半是為了還先前慕離烽轉讓器具的人情。
“有這條規矩。鍾公子你還是願賭服輸,將一萬銅玄石拿出來吧。否則,一旦失信傳將出去,蒙商都不會再做你鍾家的生意。你父親鍾城主若得知,想必也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攤主翹著二郎腿坐在桉木凳上,在身旁的一方蒙瑙上磕了磕煙灰,神情落寞地淡淡道。
“走著瞧!我定要讓你有玄石都沒有手腳使!”
有上官靜與攤主的證言,而且攤主沒有絲毫的誇大其詞,鍾鮮於不承認都不行。怨毒地掃了慕離烽一眼,扔下盛放著一萬銅玄石的九天袋便開始了下一場。
慕離烽清點完數目,嗬嗬一笑,卻將這一袋銅玄石拋給攤主,便接著上場挑選。
很快,慕離烽發現鍾鮮於舉止反常,不時從身邊晃過,還偶爾將自己相過的蒙瑙重新相一遍。
看來,鹹魚公子已經承認了他的相蒙術更高,但卻不肯承認,又怕這一場再次敗北,於是打算使陰招。
慕離烽念頭一動便猜到這廝在打什麼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