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緋雪搖頭笑道:“她肉身保存還算完好,靈魂體還能暫時寄居,盡管兩者已無法融合,調動肉身卻是不成問題。而且,以她的修為,若不肯現身,除去太師父,誰也尋不到。”
二代宗主冷哼一聲,道:“先看看這混小子能否在落後一大截的情況下趕上來吧。玄冥重氣可不是那麼容易扛下來的。若這混小子不是第一個抵達轉輪殿的,你又作何打算?”
夏緋雪噘嘴道:“接引可是把話放出去了,第一個抵達轉輪殿者便是移魂宗最後一名弟子。身為一宗之主,我豈能言而無信翻臉不認賬?不過,若是前麵的人太不成器,不歸路上那麼危險,偶爾出點意外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二代宗主險些嗆住,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心道連她這位以天之驕女自居,從來對男子不屑的徒兒都不知不覺間被那混小子迷住了嗎?竟然打算在混小子趕不上之時,在不歸路上給前麵的人使絆子?
奈何橋上,約半炷香之後,四人距離橋頭已不足一裏,而浮空站立在橋身兩側帶來壓力的霧影終於再次改變形態,四周的死魂氣化作的狂風也隨之停息。
慕離烽移開荷葉向上望去,隻見聚集在一起的大片死魂氣正在消散,大半已從兩側沉降至橋下的淵中,僅餘不到井口大小的兩團還飄在上方。
而托山荷承受一陣風刮,並非完好無損,表麵的色澤有些暗淡,不再似黃玉般的水潤,呈現為幹燥的土黃。
“可算是平安渡過這奈何橋了。”
夏千瑾舒了口氣。自踏上奈何橋以來,從六十四白石陣到化魄幽贔風,然後是婆羅刹,如今是這反常的死魂氣,可說步步驚心,還好一路有驚無險。
孟晴婉與陸煙蘿也是芳心大定,她們已經發覺這最後一名弟子的選拔,運氣、實力、機智缺一不可,是對參與選拔之人全麵的考驗。
若非與慕離烽同行,僅憑她二人連第一階段的黃泉河都無法渡過。不是葬身河底便是喪命人麵玄蛇之腹。
六十四行白石陣也能將兩人困死,即使僥幸從白石陣列中衝出來,也會化作化魄幽贔風中一縷香魂。勿論還有五頭婆羅刹攔路。
兩女推測李然與秋來寒並未遭遇幽贔風與婆羅刹,因為這兩人的實力她們非常了解,若是有此等遭遇,沒有彼岸花在手,早已屍骨無存。
真要算下來,慕離烽在舟沉時救過她們一次,被五官王追擊時舍身救了第二次,白石陣上是第三次……這要幾條命才能還清?
何況,兩女估計她們這一生也未必有搭救慕離烽的機會,難不成除去以身相許,真的沒有其他抵債的辦法了?
慕離烽卻不樂觀,因為這兩團井口大小的死魂氣並未散去,仍舊在壓縮變化,由紅轉黑,最終化為兩隻烏碗,仿佛被無形之手端起向前一潑,兩泓墨色水花在上空散開,化為一片濃重雨幕傾灑而下。
墨雨與普通的雨滴外形並沒有區別,然而,下墜的過程中卻帶著呼嘯,那是空氣受到劇烈的擠壓發出的聲響!
“快走!”慕離烽不敢讓墨雨沾身,重新將托山荷葉擋在頭頂,催促三女趕緊渡過橋麵。
三女恍然驚醒,牽起彼此的手大步向橋頭跑去。
“嘭嘭嘭嘭!”墨雨猶如萬箭齊至,不過指尖大小卻有遠勝冰雹的聲勢,墜在荷葉上猶如鼓聲連震,敲得四人耳中轟鳴,不得不將玄力調來護住兩耳。
雨滴在橋麵上迸碎,縱橫排列的白石紛紛如同遭受重錘,兩者一接觸,刺目的火花四下飛濺。
仍舊感知不到從托山荷上傳來的重擊感,墨雨中攜帶的力量被荷葉分散彈開。
然而,托山荷無法承載玄氣,消耗的是自身蘊含的力量,隨著抵擋墨雨的時間延長在迅速枯黃,失去光澤。
夏千瑾與陸煙蘿的荷葉品質是四人中最低的,首先被墨雨耗盡養分,起皺枯萎,再被雨滴衝刷,化為一片粉末。
眼見兩女的身影即將被雨幕淹沒,慕離烽縱身掠來,以葉蓋推開襲來的雨絲,將兩女一並遮掩在下。
“謝過英雄出手。”夏千瑾喜滋滋地衝他嫣然一笑,倒讓慕離烽納悶不已。他搭救夏千瑾也不是一兩回了,每次她都坦然接受,如今一臉真誠地致謝,反而讓他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