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來寒咬牙忍痛使盡渾身力氣,小舟在浪頭上顛簸跌宕,驚險萬狀地避過這一撞。
秋來寒見小舟漂流行駛的速度比起承載一人之時緩慢近兩成,能躲過方才這一撞隻因提前采取舉措,下一次撞擊未必還能僥幸避開。
拽著薛玄霸的衣襟要將他推入河中,卻不料薛玄霸並未氣絕身亡,渾身一震,忽地清醒過來,一眼便看出秋來寒的意圖,立即一拳往他臉上招呼而去。
“要不是老子引舟在下麵鑿船,你早掉進黃泉屍骨無存,如今還想將老子推下去,你找死!”
薛玄霸畢竟有五轉通玄境的實力,血肉筋骨經過玄力長年累月地淬煉,盡管承受無麵黑影一記重戳,卻並未就此殞命,僅僅是暫時失去意識。如今被外力刺激,立即驚覺。
秋來寒躲開他的拳頭,滿麵冷峻,一言不發地站回船尾,向小舟尾部注入玄力。
薛玄霸也察覺秋來寒舉止反常,轉頭瞧見一側撞來的畫舫,頓時渾身發毛,不敢有絲毫遲疑,將玄力向小舟前端灌輸,不知不覺間與秋來寒默契配合,一次又一次地將撞擊躲開。
見之前大打出手的兩人為了保命結為同盟,小舟靈活程度不減反增,而畫舫由於受損,駕馭起來不如之前那般得心應手,一時半刻難有收效,慕離烽不再與他們糾纏,撇開兩人徑直前行。
“這個煞星可算是離去了!”
畫舫在眼中疾速縮小,薛玄霸與秋來寒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大氣,臉上已褪盡血色,比被水浸泡過的死人臉更為森白。衣衫被冷汗濕透,隻覺渾身脫力,眼前發黑,再也站立不穩,同時癱倒在舟倉中。
夏千瑾眺了一眼被甩在後方的秋來寒兩人,十指交纏伸了個懶腰,原本惹眼的曲線在這一刻更加凸顯,笑道:“有你這名護法弟弟在,姐姐真是萬事不必憂心。這一身玄力無用武之地了。”
慕離烽自袖口中取出幽都鬼仙墨淺嚐一口,遞至夏千瑾麵前,道:“如今慕城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離開這移魂宗,便不能時刻隨行姐姐左右,一些垂涎姐姐美色的登徒浪子,還須姐姐親手打發。”
夏千瑾也不避諱,並未擦拭壺嘴,也抿著紅唇飲下半勺,衝著慕離烽眨眼,眸波橫流,紅撲撲的雙頰上盡顯嬌豔,咯咯笑道:“登徒浪子?諸如秋來寒此類實力比我高出一大截的,你若不在身邊,姐姐恐怕隻能束手就擒。此次,你不願為慕城再樹焚音山這個強敵,是有意放秋來寒一條生路的罷?”
慕離烽搖頭苦笑道:“非也。”
“秋來寒與薛玄霸已被你重創。若是重創在身強行催動玄力,玄力在通過傷處時必然會有一部分不受控製,導致傷勢加重。”夏千瑾掀唇,娓娓道:“秋來寒兩人便是采用這種方式強行催動玄力,而這猶如飲鴆止渴。方才你隻要與他二人再周旋一炷香的時間,他們的身體便會由於傷勢過重自我崩毀。這你應該清楚,但你卻錯失良機徑直離去了。”
慕離烽道:“換成是我,同樣會以這等鋌而走險的方式搏一線生機。黃泉河上無退路,而秋來寒來自羽州四大宗門之一,還是焚音山宗主的外甥,身上隻怕藏有某些難以預料的物品,若是臨死反撲,被他擊碎我們的柳葉,不免要給他陪葬。”
夏千瑾點動螓首讚許,膩笑道:“護法弟弟真是心思縝密。平心而論,以三轉通玄的實力將六轉通玄的秋來寒打得落荒而逃,恨不得生出八條腿,真是厲害得緊。若是被孟家妮子得知,怕是恨不得以身相許。”
慕離烽挑了挑眉,瞧向夏千瑾的目光咄咄迫人,道:“我們的目標,是獲得最後一名弟子的名額,黃泉河僅僅是選拔的第一階段,要取秋來寒的性命,之後不乏機會。”頓了頓,續道:“況且,在我看來,這黃泉河,恐怕並非僅僅依靠漂流便能渡過。”
此時,駕著扁舟行駛在最前方的接引長老將麵前的圓形魂力鏡收斂,鏡麵上的最後呈現的,正是慕離烽與夏千瑾並肩立在舫頭相談甚歡,後方的秋來寒與薛玄霸癱倒舟倉的一幕。
接引長老目露激賞地微笑道:“好小子,輕易戰敗通玄五轉與通玄六轉聯手,不僅天賦超絕,更是不會假仁假義的真性情之輩,”忽而又搖了搖頭,“可惜,這混小子生就一副拈花惹草的臉,注定不會獨屬夏丫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