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烽推測這這一擊仍舊不能取黑蠃王比頑石還硬的性命,將第三枚罡火玄雷珠在黑蠃王體內引爆之後,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管它死活,立即牽住喬靈泠滑膩纖手朝著不足一裏外的山穀疾速奔去。
黑蠃王慘鳴,身體在陷坑中團團亂轉,忽地將尾尖朝準兩人離去的方向,“咻”的一聲,尺餘長的尾針化作一道幽黑的流光破空追去。似是耗盡了所有體力,匍匐在沙地裏一動不動,腹部雖然裂痕無數,卻並未直接爆碎,烏褐色的髒液淋漓淌落,已是奄奄一息。
不過十數息的時間,慕離烽與喬靈泠便來到了穀口,隻見穀中兩側崖石嶙峋,十分寬闊,深處更是緲緲莽莽不見邊界,植被華茂,蒼翠蔥鬱。
兩人正要踏進穀口,慕離烽驀地全身一頓,不受控製地單膝跪倒在地。額頭上瞬間滲滿了冷汗,伸手往脊背探去,麵色稍變,從九天袋中抽出青鋼刀,反手便朝背部一刀劈出。
然而刀芒未至,突地喉中猩甜翻湧,無法抑製地噴出一口鮮血,鼻息中泛起了濃鬱的硫澀氣味。眼神微微一黯,手臂一轉,劈向脊背的青鋼刀頓時垂落收斂,調集力氣立起身來,低聲咳嗽道:“那三枚玄雷珠多半炸不死,或許修養片刻便會追來,咱們得趕緊尋到濯魂幽蘭。”
喬靈泠水眸湛湛地凝視著他,閃過一絲怨恨慍怒,驀地不顧慕離烽的反抗將他側過身來,隻見他右側背部緊貼脊柱的地方插著一根螢芒點點的漆黑尖刺。蠻橫地撕開他背部的衣物,隻見一片肌膚都變作了暗青之色,立即明白過來他被黑蠃王的尾針射中。
玄力湧出護住雙手,一把攥住尾部將黑針拔除,眼見足足紮進肌膚半尺,傷口深至肺腑,芳心頓時冷若冰封,淚眼迷蒙,一麵替他清理傷口,一麵怒氣衝衝地寒聲喝叱道:“你還以為能隱瞞住?受了傷還對我遮遮掩掩,什麼都不肯講出來,你難不成便這般信不過我?”
“我如何不信任你。如今我被黑蠃王的尾針紮了一記,且直接刺入髒腑,根本來不及剔除。血參的精氣也已被完全吞納,無法再讓血肉重生。體內已不知寄存了多少的蟲卵,不消多久便會被連皮帶骨地吃盡,除非碰見仙神,否則橫豎是活不成。你若知曉反而徒增難過,於事無補,又何必定要知曉。”
慕離烽替她拭去雙頰上滾落的淚珠,手指滑過她細膩溫潤的嬌靨,一抹眷戀讓他有些不肯釋手,清了清嗓子,嗬嗬幹笑,道:“所以須得在我被啃光之前取得濯魂幽蘭,你便不會再遭受到威脅,如此我才能向你娘交待。”頓了頓,續道:“以後嫁人可得甄選仔細,可別嫁過去了天天受人欺侮。我那時屍骨已寒可無法助你,也切莫找一個似我這般的短命之人,芳華正盛卻要獨守空閣。”
喬靈泠目不轉瞬地瞟著他,眼神恨恨,愈聽愈是羞憤怨怒,咬牙哽咽道:“你若敢死,我偏生去尋個暴戾狂天天遭受欺淩,或是蓄養一堆的麵首,我要你做鬼都愧疚,到了幽冥也要受千夫所指抬不起頭。不信你且試試看。”
慕離烽愕然,半晌呐呐無語,顯是被這丫頭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語給驚著了。
喬靈泠處理完傷口,見慕離烽臉龐毫無痛色,體內似是並無異動,稍覺詫異,撿起尾針湊近眼簾仔細查看,發覺其上雖附有螢點,卻沒有動彈,幾乎盡數呈焦黑之色,眉尖一跳,將尾針遞至慕離烽麵前,驚喜難抑道:“你不會有事的!這些蟲卵都被燒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