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拉喬桑榆起來,她沒動,他也沒強求。
他折回其中的一個人身旁,揪著他的頭發強迫他抬頭,同時拔下了他耳朵上的耳麥,連帶著線一並抽出來,將通訊器扔在她腳邊:“安保負責人會有這樣的設備?”
這個設備,她認識。
最高端的通訊器。要麼是軍用;要麼是政府所有……
反正絕對不是劉東偉那種普通的投資人能有的東西!這些人,也絕對不是劉東偉能請得起的!
她突然感覺心尖發涼,一種無法言明的涼意。
殺死小井的另有其人……
但對方的身份可能讓人沒辦法這麼容易將他“繩之以法”。
“小井的確來過這個房間,她也很可能就死在這裏!”祁漠終於開口,聲音又狠又冷,沒有絲毫顧忌她的心情,沒有絲毫的照顧她的情緒,“你之前看到的事實,就是我安排給你的!”
“……”她呆呆地看著祁漠,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來。
果然……都是假的。
她還慶幸著為小井報了仇,沾沾自喜自己是那麼敏銳正確,可結果……都是他安排的?
眼角溢出濕潤,一滴淚無聲地從她的頰邊滑下。
“不然你還想怎樣?”祁漠繼續,縱使看到了她的眼淚,也沒有絲毫的心軟,沒有絲毫的憐惜,“鼓勵你繼續查?讓你去碰一個你根本不知道的圈子,連基本的嫌疑人都找不到?你那個朋友就會永遠得不到交代!永遠都是枉死!”
她心裏的那股無助,被祁漠直接說了出來。
最柔軟的防線被他毫不留情地撕開,喬桑榆隻覺得無比難受,瞬間就哽咽出來:“那我難道就讓小井這麼死了嗎?”
“可那是你能查得了的嗎?”他打斷她,以冷厲的神色,像是喝斥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順勢打擊了她已脆弱的自信心,“喬桑榆,你以為你是誰?你想管,你想處理,你有那個能力,能動得了對方嗎?”
她沒辦法。
她誰也不是。她深知自己作為一個娛樂明星,在政界和軍界中,是多麼渺小……而真正殺害小井的人,顯然有這兩者的背景之一,或者兩者皆而有之。她有什麼能力去追查?
更枉提為小井報仇了!
喬桑榆把頭埋入自己的膝蓋,隻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她突然就明白了祁漠。
他是騙了她!給她引導了一段徹底錯誤的推論,給了她一個不是凶手的凶手,但是祁漠至少讓小井的事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他讓她心安,也讓所有關心小井的人有了安慰。
不像現在,她揭開了傷疤,卻發現是個無解的答案。查到這裏斷了,她沒有絲毫的線索繼續了……她像是把小井從墳墓中挖出來,從安息中叫醒,然後又告訴小井“我幫不了你”,然後再把她“棄屍荒野”……這種感覺,真的好糟糕。
她好憎恨自己的沒用!
他一直蹲在她身前。
她哭,他就無聲地陪著,也不勸。他等著她認錯服軟,或者等著她撲過來,趴在他懷裏痛哭……可是都沒有。
良久。
“哭完了?”聽到她的哭聲漸歇,祁漠才淡淡開口,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還好嗎?”
喬桑榆吸著鼻子抬頭,雙頰一片濕,眼底盡是哭過後的血絲。
她不好。
她一點都不好!
那些驕傲和強勢,在數分鍾前被祁漠完全戳穿,她覺得自己自以為是,沒用又可笑。她想站起來離開這裏,想去向小井道歉,想去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可是剛起身,胳膊便被祁漠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