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再掛斷。
“要不……”
“我自己想辦法!”醫生試圖提建議,喬桑榆打斷她,大步走到診室另一側的窗沿,拉開的窗戶往外眺望,“我從這裏出去!”
這扇窗戶麵對的是醫院的活動區,來來往往的都是穿著病號服的住院病人,這裏沒有記者過來,而且窗戶下麵的一塊還是草坪土。隻是……這扇窗戶有點高,醫院的整體設計就是高地基,窗台距地麵的距離差不多有兩米。
“這有危險!我們幫您想別的辦法?”醫生製止。病人在院二次受傷更麻煩。
哪有什麼別的方法?
喬桑榆腦子裏想到的,都是祁漠的那個短信和電話,她心裏越發賭氣,索性咬了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她無大礙,隻是被高處跳下的衝擊力震得腳麻。
喬桑榆跑不快,她撐著牆壁調試了一下腳部的感覺,和醫生道了聲謝,然後竭力,用自己最快的方式移向門口……她要在記者發現之前離開這裏。
隻是沒想到,剛拐過牆角,便撞上一個人。
她重心不穩地踉蹌了一下,對方則是直接被她撞倒了。
“對不起對不起!”在這裏活動的,都是體弱多病的病人,喬桑榆心存歉疚,連忙伸手去扶,但在看到對方的臉時,不由愣住,“蔣旭揚?”
“沒關……桑榆?”他停住,看著喬桑榆也是同樣錯愕。
“剛剛摔了一跤。”蔣旭揚走路一瘸一拐的,對於自己的窘態,卻隻是如此一語帶過,轉而問她,“你怎麼在這裏?”
喬桑榆抬起胳膊上的紗布示意了一下,同樣雲淡風輕:“被玻璃劃傷的。”
蔣旭揚行動不便,她幫助他走上台階。
隻是她望著他,盡是疑惑,卻又不能問:他怎麼會還在A市?祁漠不是說已經把他從蔣家救出來,去了國外的嗎?他留在這裏……好危險。
“桑榆,”跨上最後一個台階,喬桑榆正猶豫著要不要就此告別,蔣旭揚卻突然開口,嗓音聽著有幾分莫名的悲愴和感傷,“我爸爸住院了,就在這裏的重症監護室,腦出血……還沒脫離危險期。”
“腦出血?”喬桑榆一震,錯愕地看向蔣旭揚,又看了眼醫院的大樓。
她沒想到,蔣家也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我爸其實幹了很多玩忽職守的事,過分得足以讓整個蔣家都聲名狼藉……”蔣旭揚喃喃地開口,不知為何,他覺得喬桑榆是唯一可傾訴的人。所以即使是偶遇,他也忍不住想說給她聽,“我和他吵了很久,才終於說服他去自首。”
他太需要一個說話的人了:“可是他去自首的路上,卻突發了腦出血,醫生說心理原因和身體原因都有可能……桑榆,你說,我是不是害了我爸?”
逼他自首,引發了他的腦出血。
“我……”她不知道這場變故,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她是想勸蔣旭揚離開的,就像之前和祁漠說的那樣,救蔣旭揚出來,讓他平安離開這個地方。
“剛剛有輛車開上綠化帶撞我……”蔣旭揚苦笑一聲,抬起了剛剛摔到的那條腿,晃蕩了兩下,“……有很多原本清楚的事情,我突然就覺得分不清了。我一直覺得和我爸鬥,讓他去自首才是對的,但是現在又出現了想加害蔣家的第三方,我爸又躺在醫院變成這個樣子……”
他的腦袋聳拉下去,人生跌落穀底:“……我覺得我是聰明人,到頭來好像被別人玩在鼓掌之中。”
很挫敗。
喬桑榆一僵,因為蔣旭揚的那句“別人”,喉頭不禁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