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靜靜地眺望著窗外,思緒卻已遊移到了別處,想著想著,他便不由笑了……
他走得很早。
早上,他離開別墅的時間,不超過五點,天都還沒亮。當時,別墅靜悄悄的,唯有陽台的燈保持著徹夜的常開……成了整幢別墅唯一的光源。
他當然沒有叫醒她。
祁漠莞爾。
“祁少,”下屬從飛機後艙走過來,神色有些凝重,“媒體那邊都已經打點過了,政那邊,壓力還是比較大。那個人……有些難辦。”
“嗯?”祁漠應了一聲,再睜開眼,臉上和眼底的笑容已盡斂。
他神色疏淡地靠回椅背,雙眸有些暗、有些冷:“查那個人的背景了嗎?”
“查了。”下屬點點頭,臉色卻是更加難看,“沒有背景。”
一連幾天,祁漠都沒有出現。
喬桑榆獨自在別墅養傷,自己都能走能動了,也沒看到他的人影。他去哪兒了?王姐給她的回答,永遠都是那單調的一句“祁少有事出去了”。
作為一個女傭,這是她唯一能給的答案。
他們沒有聯係過,直到這一天,下屬給她送來一個小盒子……很普通的一個紙盒子,包裝得嚴嚴實實的,輕輕搖一搖,便能聽到裏麵硬物撞擊的響聲。
“是什麼?”喬桑榆納悶。
“祁少從A市寄回來的,讓我拿過來給你。”下屬如實地搖搖頭,自行揣測了一句,“可能……是給您的禮物吧。您打開看看?”
禮物?
喬桑榆的動作一僵,臉上不禁略過一層赧然。
她差點脫口而出,問下屬祁漠什麼時候回來?但是張了張嘴,又尷尬地收住。
不合適。
她問這種問題不合適。
“喬小姐,您想說什麼?”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下屬主動追問,“是擔心拆線的問題嗎?放心,我明天會過來送您去醫院,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喬桑榆感激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禁有些失落……
明天會送她去醫院……
那下屬的意思,就是祁漠明天也不回來了?
下屬沒怎麼逗留,送完了東西很快離開,偌大的客廳中,又隻剩下她一個人……百無聊賴。
那個紙盒子還安安靜靜地放在茶幾上。
喬桑榆猶豫了許久,拿起它搖了搖,沒有猜出它裏麵是什麼,於是,又搖了搖……折騰了好幾次,喬桑榆才放下心中那份小小的矯情,動手拆了盒子。
裏麵是個更小的盒子,再加上一張紙。
紙上隻有簡單的四個字……“賠給你的”。筆跡清晰,筆鋒淩厲,和他那副隨性的姿態並不同。
像他,又不像他。
喬桑榆的雙頰不由發燙。
她盯著紙條看了數秒,才轉而打開那個更小的盒子。它包裝得很是小巧,隻是沒有封條,應該是被人打開過,喬桑榆一層層展開,當看清裏麵的東西時,不由怔住了……
是一部手機。
但為什麼……是老年機?
四四方方的一款手機,還是最老式的按鍵鍵盤,上麵是個小小的屏幕,開機音樂很大,屏幕上很快就翻出超大的字體……不能上網,不能看視頻,隻能打電話和發信息。
這就是賠給她的?
她之前的手機哪有這麼差!
砸了她一個智能機,然後賠個老年機給她?他還真能想得出來……
喬桑榆越翻越覺得氣憤,這種幾乎沒有功能的手機,對她來說和磚頭沒什麼兩樣。雖然祁漠賠得很“周到”,連電話卡也買新的給她了……但是這有什麼用?
這張新卡上連個聯係人都沒有!
哦,不對。
這張卡上隻有一個聯係人。
她怨念地打開老年機的通訊錄,正想發飆,卻在看到那唯一的聯係人時停住……隻有一個號碼,安安靜靜地躺在通訊錄裏,存的名字簡潔利落,隻有一個“漠”字。
是他……存的?
喬桑榆的麵色一僵,雙頰迅速地燒紅,剛剛積累了半晌的憋悶,也在瞬間消散於無形。
存了個“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