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涼,身體也覺得好冷。慕遙的腦海中竟是無望——她覺得再被黎北辰關著,她會瘋掉!特別是留在這裏,當他的玩具,陪著他做那種事情……她會徹底瘋掉!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呢?
她不知道。
好像那種——喜歡或者心血來潮的時候,就“玩”一下;不喜歡或者發怒的時候,就折磨一通。他可以是現在這種平靜的模樣,也可以是昨晚那種。那麼以後呢……以後他想做什麼?
正如那個孫隊所說,對她威逼利誘,讓她指證她的爸爸?
她之前一直覺得不可能!
可是現在,她覺得她快要瘋了!誰知道自己瘋了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不行!
她要離開!
她要離開這個地域一樣的地方!
腦海中的這個想法一旦成型,便迅速膨脹壯大,徹底霸占了她的每一根神經。她對黎北辰的恐懼、憤怒、憎恨……全部轉化成了離開這裏的勇氣和渴望!
“……我肚子疼……”她叫來了女傭,再次一搏。
“怎麼會?我的菜都是幹淨的!”女傭驚慌,看著慕遙的臉色,卻又忍不住摸了摸慕遙的額頭,“好燙!慕小姐,您好像還有點發燒……我現在就通知黎少!”
慕遙蹙了蹙眉,不管肚子疼,還是發燒,隻要讓女傭知道她病了就好。
“通知什麼啊!”慕遙叫住她,難得地扮演了一個尖酸的形象,“你讓他趕回來有什麼效率?你開車!送我去醫院,馬上!”
“可是……”女傭還在猶豫,慕遙已經拿過手機,掙紮著坐起身。
“我拿著手機,路上再通知他不行嘛!”
“……好。”
女傭開的是平時專門買菜的舊車,門衛看習慣了根本不會盤查。而慕遙佯裝不舒服蜷縮地躺在後座,車外更是沒有任何人發現……她隻要一路上對著手機講幾句話,女傭便以為她和黎北辰打過電話了。
然後到醫院,女傭幫她掛號,她直接從側門溜了出去,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驚險,卻又順利。
她對黎北辰的那種恨,一瞬間都變成了暢快,她要離開他!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師傅,麻煩去機場!”
她把手機扔在了機場外的垃圾桶裏,用身上的錢,換了最快離開A市的機票。
沒有人注意到她在逃離。
對整個世界來說,她畢竟太渺小。
飛機在跑道上起飛離開時,慕遙的眼淚忍不住無聲地掉下來。黎北辰有沒有發現她離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她?她也不知道。她希望他找不到。
她會輾轉幾個城市,飛機、火車、公交……他總會失去她的線索。
不過未來會怎麼樣,她沒打算過。
她想——
也許,她會死在外麵……
她活該的。
她愛錯了一個人,弄得這樣無法收拾。她不配再擁有幸福……自由,已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奢侈。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關於這六年的夢——
在夢境裏,她恨透了黎北辰。
當年,她從A市離開,輾轉到了C市,徹底從原先的生活中剝離。這裏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連個基本的容身之所都沒有。她隻能住最便宜的青年旅社,找低廉又辛苦的活:餐廳的兼職服務生、體育場的兼職檢票員……
這些兼職工作很容易找,七塊錢一小時,不需要任何登記培訓,拿了身份證看一眼就行,累死累活幹一天,她能攢個五六十。對那時候的她來說,這已經是很滿足了!
她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人生變得多麼糟糕,她每天都在擔心黎北辰會找到她,也每天都在慶幸他沒找過來。
她在一個多月後,才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回A市,是打給林曼的,她想打聽爸爸的情況。爸爸和姑媽的關係向來不好,平時也沒有任何的問候走動,所以她和林曼也變得很少聯係……可她們已是她在A市唯一的親人。
林曼是哭著接的電話。
“慕遙,你去哪兒了?舅舅犯了事被抓後,我去找了你好多次,你家空著,學校又說你已經畢業走了……”林曼著急地在對麵勸,“你別想不開啊!舅舅的案子還沒審,會有轉機的。你回來吧?到我家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