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適才的那句“站好”,她大概是忘了——腳下又踉蹌歪倒,整個人都半趴在吧台上。
“走了。”祁漠找了張紙巾,隨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後扔下,然後大步過去擁住了她,低涼出聲,“我們走了。”
“嗯?”這回她倒是恢複了幾分神誌,借著他的力道站起來,眯著眼睛打量他,正式開口的卻是這麼一句,“你是誰啊?”
祁漠的眸色一沉。
可偏偏喬桑榆還要“不識相”,掙紮著要從他的束縛中脫離出來:“滾開!想要隨隨便便就帶人回家麼?這是……違法的!你……要不要臉……滾!”
祁漠的臉色完全黑了:她的防範意識這會兒算是蘇醒了?剛剛都死去哪兒了?
“喬桑榆!”她推搡著不肯跟他走,祁漠也漸漸沒有了耐心,“如果不是正好接到你的電話,你以為我想過來管你?”他真是閑的!
說話的同時,他從口袋裏掏出慕遙的電話,直接塞給她。
喬桑榆一愣——她的思維很亂,失去了基本的辨認能力,但是這部手機她卻還是認識的。她反複地掂量著機身,嘴裏開始喃喃地低語:“慕遙,慕遙……”
祁漠瞥她一眼,轉身欲走,喬桑榆卻突然追上來,主動抱住了他:“慕遙!你終於來了!”
“喬桑榆!”祁漠幾乎怒吼。
可是她根本聽不見,也沒有再辨認一次的能力,抱著他便痛哭失聲:“他悔婚了!可……明明是他悔的婚,為什麼全世界都在怪我……我好難過……”
眼淚鼻涕一齊下來,全都粘在了他黑色的外套上。
祁漠蹙了蹙眉,卻沒有推開她,反而揉了揉她的腦袋:“真可憐……走了。”
……
祁漠並沒有太多的精力“管閑事”,把喬桑榆安置在某個酒店套房後,他自己留下洗了個澡,然後等著下屬送衣服過來。
沒辦法,他的衣服沾滿了她的眼淚鼻涕……
他嫌髒。
他一會兒就得直飛G市,他得在登機前把自己弄幹淨。
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時,喬桑榆還在哭,把頭埋在被子裏嗚咽。
“別悶死自己了。”祁漠抬腳踹了踹她,見她沒有動靜,直接翻轉過她的身體,看到的便是哭到慘不忍睹的小臉——眼眶完全腫起來了!鼻子紅紅的!可見的範圍內盡是淚漬……
也許是同情心,也許是單純的輕微潔癖,祁漠看不過去,從旁抽了紙巾,單手握住她的下巴,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地給她擦拭淚痕。
“都說是我的錯,連我哥也罵我……”
“嗯嗯嗯。”祁漠心不在焉地應聲,“你真可憐。不過我很忙,沒空聽你的感情史。”
“當年是他背叛我的,我什麼都沒有做!這次我都答應嫁人了,他中途又悔婚,我也是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到頭來都是我的錯?我到底對不起他什麼了?”
她依舊在喋喋不休,說著說著,連祁漠都有些動容。
他能感覺到她的崩潰和無助。
於是在某一刻,他也不知道是何種心理驅使,莫名地脫口而出:“既然如此,就從現在開始,做點對不起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