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完了。
“我們完了?”她的話顯然激怒了他,黎北辰豁然轉身,大步走回來猛地鉗住了她的雙肩。他的力氣很大,猛地將她壓上了床頭,動作大得整張床都顫了顫,他的臉色沉到了極致,被觸及底線的那種暗沉,“慕遙,你沒有心的麼?”
他找了她這麼多年,對她怎麼樣……她難道不清楚嗎?
就這樣一句“完了”,就否決了他的一切?
慕遙抿著唇不肯答話,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倔強著不哭出聲來,也不表現出任何的懦弱,隻是同樣執拗地盯著他凶狠的眸,冷淡地提醒:“黎北辰,你要殺的人……是我爸爸。”
他這才驟然鬆開她,將她重重丟回床麵。
“這種想法,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有。”他站直了身體,臉色冷到了極致,丟出最後的警告,“六年前你走的那次,我不追究已經是極限了!”
還想再“放她走”?不可能!
……
病房的門被他“乒”地一聲甩上,力道大得幾乎震碎上麵的玻璃。慕遙坐在床上,心情和六年前一樣惶惑絕望。
她不是想離開他。
她是真的沒有理由,也沒有辦法再留在他身邊。
她成了一個徹底的傻子,不知道真相,隻知道結果——他要殺他爸爸。
“嗬……”慕遙自嘲地一笑,眼淚便從眼眶中掉了下來。
“誒,剛剛……”陳澤也是等黎北辰走了,才敢進來安慰她,看到她正在抹眼淚,心裏不由一緊,“那個……”
“沒事。”慕遙用力地一抹眼淚,這才發現右手背一片漲漲的痛。
她翻過手背,這才發現右手背已鼓了好大一塊……應該在剛剛他抓她肩膀的時候跑了針,鹽水讓皮膚鼓出了個大包,她一直都沒有發現,直到現在才覺得……
好疼!
手背和心髒,真的好疼。
“麻煩幫我叫一下醫生。”慕遙換了左手抹眼淚,難看地衝他笑笑,故作堅強,“我隻是……疼哭的。”
……
鹽水掛到下午就結束了,醫生的意思,是需要住院再觀察一天,慕遙卻堅持要求出院。
陳澤拗不過她,隻能打電話向黎北辰請示,得到的卻是陰沉冷淡的一句:“隨她的便。”
於是,出院。
“我想回我自己家,可以嗎?”下樓的時候,慕遙轉頭問他。
陳澤正在整理出院的票據,聞言納悶地挑眉看了她一眼:“這個不太好吧……你和黎少又吵架了?”因為出院的時間太過突然,保鏢還來不及調集,如果讓她回自己家住,恐怕保鏢數量跟不上。
還是別墅那塊保鏢多。
“沒有吵架。”慕遙否決得很快,電梯到達地下室時,她率先快步出去,“我們隻是……”隻是必須分開冷靜一段時間?或隻是沒有相守的理由了?
她斟酌著用詞,終究是自嘲地嗤笑。
然後,她才發現陳澤沒跟上來。
“陳澤?”慕遙疑惑地回頭,卻發現陳澤就倒在電梯口的地上,滿頭都是血。她驚慌地叫出聲來,想也沒想衝回去,“怎麼了?誰……”
話音未落,她便因為抵上喉嚨的匕首噤了聲。
“慕遙?”他的聲音戲謔帶笑,像是遊戲別人生死的殺手,輕輕地把匕首往上頂了頂,“如果沒有嚇得腿軟的話,麻煩自己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