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涼、淡漠,還帶著隱約的怒意。
畢竟是剛從冷暗的話題中抽離,他語氣中的嗜殺意味還未完全收斂。原本看到她的號碼,他已盡量平和掩飾,但被她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罵……黎北辰也有些克製不住。
慕遙一僵,這才後知後覺地聽出他語調的冷寒,她心裏有些發怵,表麵上卻還是嘴硬:“證明什麼?”
“證明給你看,什麼才叫毀掉你的工作?”微微頓了頓,他聲音低涼地繼續,慢條斯理地引用了她方才的話,“以及……什麼才叫限製你的自由?”
“你……”
慕遙一慌,還未來得及出聲,黎北辰便率先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她捏著手機,隻能聽到一串空洞的忙音。
而在兩秒之後,身邊又傳來清脆的手機鈴聲——始終在五步之遙守著她的保鏢,聞聲立馬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後,連忙畢恭畢敬地接聽:“黎先生。”
黎北辰打過去的?
慕遙反射性地看過去,就這麼呆呆地“看”他打完這個電話——
“……是,對的……”基本上都是黎北辰在下令,慕遙聽不到他在另一邊說什麼,隻能看到保鏢在麵前不住點頭應聲,說到一半,突然又很為難地看她一眼,然後堅定地朝話筒保證,“好的,黎先生!”
說完,他掛斷電話。這回他們沒有在五步之遙跟著,而是抬腳直接衝她走了過來,態度恭敬卻又強製:“慕小姐,黎先生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說話的同時,便是一副要帶她走的樣子。
開什麼玩笑?
“不可能!”慕遙想也沒想地回絕,語氣相當不善,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看著他們,“現在是上班時間!”他們把她的工作當什麼?用來玩的嗎?
她捏緊了手機,忿忿地想要越過他們去找保安,隻是才走兩步,卻被保鏢抬手攔住。
“慕小姐。”保鏢臉色為難,沉吟了兩秒,才誠實地解釋,“剛剛黎先生的意思,是不管您願意不願意,都得跟我們過去一趟。”言下之意,是不去也得去了!
“哪怕把我綁過去?”慕遙冷笑著諷刺。
保鏢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見她沒有動作,便當真要伸手拉她。隻是還沒有碰到她,慕遙便先行出聲止住:“慢著!”她一把揮開保鏢的胳膊,臉色很冷很難看,“我自己會走!”
雖然這是人煙稀少的走廊,但真的被人看見拉拉扯扯,影響該多不好?
慕遙沉著一張臉虛應了下來,作勢主動帶他們離開。
也是在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黎北辰那兩句話的意義——“什麼叫毀掉你的工作?”、“什麼叫限製你的自由?”……他讓她過去就是想限製她的自由,一旦她被限製了自由擅離職守,她的工作也就毀了。
混蛋!
慕遙在心裏咒罵,暗暗捏緊了拳頭。
……
地下停車場。
這個向來沒有陽光的地方寒冷潮濕,又正是上班時間,整個停車場寂靜空曠,隻有他們幾個的腳步聲。保鏢們的車就停在這裏,他們走出電梯出去取車,向前了好幾步,卻發現慕遙磨磨蹭蹭地沒跟上來。
“慕小姐。”保鏢駐足回過身來,禮貌地催促一句,“請您跟我們過來。”
這是黎先生的交代。
“不是說哪怕把我綁過去的麼?”慕遙淡淡地重複出聲,靠在電梯的一邊沒有動,嘲諷地仰起頭來,“有繩子麼?”
保鏢麵麵相覷地一愣:這是……要反悔的節奏?
“慕小姐……”
“沒有繩子?”慕遙打斷他們,向前走了兩步,猛地從旁邊的拐角拿出一根鐵棍,橫在了自己身前,“沒綁住我,你們虧定了……我有棍子!”
暗紅色的鐵棍年代久遠,上麵的烤漆掉了很多塊,不少地方鏽跡斑斑。
這根棍子,還是平時看車庫的警衛用來栓門的……
“慕小姐。”保鏢的嘴角明顯抽了抽,看著她拿了一根廢鐵當武器的樣子,忍不住沉聲提醒,“您就算拿了它,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他們的身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區區一根鐵棍……也太侮辱人了!
“我沒想和你們動手!”慕遙當然沒那麼傻,沒那麼不自量力,“我跟你們下來,就是想私下和你們說清楚,不要跟著我!我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到黎北辰那裏去!”
不待保鏢出聲,她已先行一口氣說完——
“否則,我就帶著這根鐵棍去,到了他那邊直接砸他的東西!到時候問起來,我會說是你們先惹了我的!”深吸一口氣,慕遙決定不講理到底,“你們也不想弄到不好收場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