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叔公是我們家族裏有名的膽大人,他經常走夜路,或者做工到很晚都敢一個人走山路回家。有那麼一個晚上,他遇到了一輩子都覺得想想都後怕的事情。
說起這個故事前,得先給大家說下農村以前是比較落後的。不像現在電器化普及。以前農村做房子做門窗的木料都是手工裁鋸。木料都是從深山老林裏選好,用鋸子裁好所需要的長度,然後用人工一根一根扛回來。扛回來後就要請幾個木匠進行初次開料。那個時候不像現在有電鋸,全部都是用手工鋸,而且是兩個人。過程是這樣的,做兩個支架,把木頭橫放到兩個支架上固定好。用墨鬥彈好線,然後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人,用一把長的鋸子兩人來回拉伸從一頭鋸到另一頭。裁好一根木頭,就換另一根。木料全部裁好以後,就按照四方形,或者三角形堆好。過一段時間請個木匠師傅再打造門,窗,桌子之類的家具。而故事就發生在阿山叔公幫人裁木料的那天晚上。
那天,阿山叔公一個人去隔壁村王大媽家裏幫忙裁木料,那天活比較多,開的木料也很多,王大媽也叫了她同村裏一個人幫忙拉鋸。忙著忙著就到了晚上。王大媽也煮好了飯菜,忙招呼他們兩個吃飯。農村請人做工,一般都要好酒好煙伺候著,人家做工才有勁。今天做工一天,阿山叔公本來就有點餓,王大媽又那麼熱情,趁著高興,喝了幾碗王大媽自家釀的酒。不知不覺就吃的時間有點晚了。另外一個人回家裏住了。王大媽見天色比較晚,就留阿山叔公家裏住。王大媽也是熱情,但是家裏就兩間房,一間房她和王大叔,另外一間房是孫女住。家裏是住不下的。阿山叔公知道這個情況,所以還是決定回去。但是王大媽看阿山叔公喝了那麼多酒,回去萬一路上摔倒也不好。王大媽就跟阿山叔公說,在房子下側不遠有個老房子,也是王大媽的,隻不過很久沒住人了。搬到新房子後,那裏就沒住人了。但是放著一些雜物,也常常會打掃。阿山叔公一聽,那樣也可以啊。反正有個睡覺地方也總比走夜路好。就跟王大媽說,我去那裏睡吧。反正我膽子大,沒什麼可怕的。王大媽遲疑了,知道他膽大,但是覺得也沒什麼。就擼了棉被,席子這些,帶上一盞煤油燈。叫上王大叔拿好掃把之類的就去了老房子那邊。過去後,雖然是老房子,但是王大媽平時還是會收拾一下。所以看起來也不髒。王大媽帶著阿山叔公來到了一個幹淨的房間。為阿山叔公鋪好床鋪棉被。把煤油燈放到了桌子上,一番交代後就和王大叔回去了。阿山叔公把門栓好後,拿著墨鬥繞著床彈了一圈墨線,就躺到了床上。因為有點酒意,就漸漸進去了夢鄉。不知道睡了多久,阿山叔公感覺有種陣陣的涼意襲來,二後樓上開始有一種莫名的動靜聲響,阿山叔公此時已經完全醒來,半眯著眼,趁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了二樓突然露出半截身子好像有兩個眼睛在注視著他,阿山叔公故意裝睡。一動也不敢動。半響,那個身子慢慢從二樓天花板垂降下來,阿山叔公此時冒起了冷汗,心想,媽也,什麼東西!那個身影逐漸靠近過來,竟然走到那盞煤油燈桌子前,朝著煤油燈跪拜起來。麵向煤油燈跪著一動不動。背對著阿山叔公。阿山叔公定睛一看,常常黑色的頭發,似乎是一個女的。阿山叔公心裏赫然,女鬼!聽老一輩人說,半夜遇女鬼拜燈,要小心勾魂索命找替身。阿山叔公看著那女鬼到現在沒點動靜,心裏發毛的很,平時吹牛打屁,哪裏看過這種場麵。索性坐了起來,這麼一坐不要緊,對你那女鬼被動靜吸引,慢慢把頭轉了過來,但是始終看不清臉,阿山叔公來這裏住的時候,幸好帶了墨鬥。阿山叔公拿起枕頭邊的墨鬥,豁出去了。對那女鬼說道,你是什麼鬼,在這裏嚇人?那女鬼似乎害怕墨鬥,一直不敢過來。這樣對峙了半天,那女鬼起身飄了起來,消失在二樓的天花板。阿山叔公看那女鬼走了,也不敢睡覺,拿著墨鬥盤坐著,眼睛一刻也不敢閉著。果然,過了一會,從天花板那裏倒著伸出來一個頭,惡狠狠的盯著阿山叔公,阿山叔公惡由膽邊生,也同樣惡狠狠的盯著那個女鬼,毫不示弱。沒過多久,那個女鬼終於把頭縮回去了。阿山叔公怕女鬼再來,不停的念著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些經文(瞎念的),斷斷續續念著壯膽。很久女鬼沒下來,天也逐漸亮了。聽到幾聲雞叫後,阿山叔公奪門而出。幸好是夏天,天亮比較早。阿山叔公跑到王大媽家,問王大媽房子是不是很不幹淨,王大媽看著阿山叔公,歎了一口氣,哎,我以前兒媳婦就在裏麵上吊了。阿山叔公昨晚睡得就是那個房間。沒有告訴他,是怕嚇到他。阿山叔公說那你不早說。早說打死我不住啊。王大媽說你昨晚看到了什麼。阿山叔公忙說,其實也沒什麼。說完,就忙起了昨天沒幹完的活,另外一個人還沒有來,拉鋸拉不了。就把昨天鋸好的木料搬到院子裏。阿山叔公心想,今天趕緊把活幹完回去,以後再也不隨便留宿別人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