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找到了樊於期,那時候他也在喝酒。荊軻沒有多說,隻是陪著樊於期喝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次酒。
荊軻已經打定了注意,不管樊於期同意不同意,他都會割下他的人頭!那時候就由不得太子丹選擇了。
既然死了一個田光,多一個樊於期也無所謂了。
隻是出乎荊軻意料的是,樊於期聽說了太子丹對自己的維護,早已感動得痛哭流涕。沒有等荊軻動手,他便親自割下了自己的頭顱。全是報答太子丹的恩情。
荊軻麵無表情,將樊於期的頭顱獻給了太子丹。太子丹無語凝噎,複又嚎啕大哭。但是不管怎麼說,刺秦一事已然決定了。
太子丹沒有怪罪荊軻,反而是越加看重他。因為有些事情必須是荊軻去做,而不是他太子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荊軻不過是個捉刀之人罷了。
太子丹好酒好菜的招待荊軻,甚至找來了當時燕國的一名武士,秦舞陽來協助荊軻。
但是荊軻隻是天天飲酒,並不提刺秦之事。這讓太子丹十分的不解。
今日,荊軻又在幽暗的房間內獨酌。
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位身著華服的男子的身影在逆光中顯得無比的威嚴。
除了太子丹不會有別人了。
“刺秦一事先生莫非已經忘記了?”太子丹溫和的問著,但是其中的逼迫之意荊軻卻能十分清除的感知到。
荊軻苦笑了一聲道:“時機未到。”
太子丹仍然站在門口,他道:“可是秦王的兵馬已經快要攻破趙國了,先生再不動身,就完了。”
“不急。”荊軻沒有起身,隻是端起輩子喝了一口酒,不冷不熱的回答著。
“既然如此,就讓秦舞陽代先生先行吧,先生以為如何?”
太子丹話音綱落,在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少年,眉宇間盡是冷冽的殺意,那眸子更是陰冷無比。
關於秦舞陽,荊軻有所耳聞,聽說此子十三歲便能殺人,性情更是爆裂,無人敢直視他的雙眼。但是在荊軻麵前,他師始終隻是個長不大的少年而已。
荊軻冷笑了一聲,又苦笑道:“公子啊公子,我荊軻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之所以遲遲不出發不是貪生怕死,更不是反悔。我啊隻不過再等一位朋友。先生讓那小子先行又何必,他不過隻是白白送死罷了。”
“既然如此,那先生便和舞陽同去吧。”太子丹平靜的看著荊軻,不像是在請求,也不是在下命令。但是荊軻卻能感覺到太子丹已經不開始信任他了。
荊軻有些生氣道:“既然如此,我可能也不得不走了。因為公子你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懷疑我荊軻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太子丹沒有說話,仍然平靜的望著荊軻。
荊軻本來也是個有血性的人,自己做出的承諾自己當然要去盡量完成。若是換成了其他人,荊軻恐怕早就已經一劍將他了結。隻不過,這個人是太子丹。對荊軻來說,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
荊軻悶聲道:“其實我一直不走,隻不過是在等一個朋友而已。如果他能同去,那秦王自然是不再話下。公子你如果派舞陽那小子去,恐怕還沒見著秦王就已經身首異處了。你可不能隻管下命令圖個心安而不顧任務是否能完成。罷了,我明日出發便是。”
太子丹點點頭道:“我知道你說的朋友是誰。是引爆了秦國政變的夏流雲,還有燕國的一個劍客獨孤寒。你當時還去拜訪過他們。我曾經也對此抱有幻想,不過既然你都不能說服他們。看來他們是不會去的了,何必浪費時間。”
荊軻皺眉道:“你跟蹤我?”
太子丹搖搖頭道:“你可以理解為保護。”
荊軻心中突然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他嘴唇微微的顫抖,但是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原來,這太子丹平日給眾人展示的不過是一副虛假的麵具而已,真實的他工於心計。現在的荊軻甚至認為,田光自殺以及樊於期自殺,都是在太子丹的算盤之中。
不過既然到了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荊軻已決定,不管是不是刺殺了秦王,他都不會再回到燕國來。更不會再跟隨太子丹。
太子丹見荊軻答應了,便對秦舞陽道:“你們兩人多熟悉一下,我今晚會為你們踐行。”
錦衣玉食,向來都是太子丹的手段。荊軻又何嚐不明白。
秦舞陽懷著敬畏的目光看著太子丹的背影消失。而荊軻看著秦舞陽這個少年,如同看到當年的自己一樣。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來喝最後一杯酒吧。”荊軻舉起杯子對秦舞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