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著一身落拓的長衫,一把三尺青峰端端的防砸案上,刀劍雕刻般的右手此時正端著一碗清茶,慢慢的品著。但是似乎對這茶很不滿意,不停的咂摸著自己的嘴,歎著氣。
吳芳兒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個落拓的劍客,疑惑道:“怎麼?大俠覺得這茶不好?”
那劍客笑了笑,搖頭道:“不,茶是好茶,隻不過我這人天生不愛喝茶。再好的茶,也比不上一碗過腸的烈酒。”
吳芳兒抿嘴一笑道:“你倒這那是和他很像呢。都是性情中人。”吳芳兒說這話的時候,麵頰上竟浮現出一絲隱約的嫣紅。
劍客察覺到,因此放下茶盞,輕聲笑道:“不知小姐鍾情的是那白衣劍客獨孤寒,還是那西秦梟雄夏流雲。”
吳芳兒不料自己不經意的一個表情竟然被這劍客察覺,還問出這樣的一句話。因此更有些羞澀,隻是垂頭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劍客輕輕的用手指彈著劍道:“男歡女愛,世之常情,小姐不必如此尷尬。”說完便朗聲笑了起來。
“流雲不知何時回來,不如你在此留宿幾日,府上並不備酒,我派人給公子去買上幾壇烈酒如何?”吳芳兒避開劍客的問題,事實上也回答了劍客的問題。她本應稱呼夏流雲為家主,卻直呼流雲,如此也可見一斑了。
劍客也是坦蕩,並不扭捏,也不多言,隻是拱手道:“有勞了。”
這時卻聽得大堂之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響道:“酒已買了回來,隻差飲酒的人了。”話音剛落,一襲白衣便翩然入室。隻見白衣人身後負者劍,兩手卻提著四壇酒。而在白衣人身後,夏流雲也笑嘻嘻的入門而來,同樣手提幾壇酒。
獨孤寒將那幾壇酒往地上一放,便朝著夏流雲道:“這位便是荊軻兄,說起來,那日便是他救下你我。”
夏流雲聞言也是朝著荊軻拱手,誠懇道:“多謝兄台貴手相助。”
荊軻也是站了起來,打量著夏流雲和獨孤寒,接著道:“莫非兄台兩人神機妙算,知曉我在此地等候歸來?”
獨孤寒道:“那倒不是,這酒本是我和夏兄兩人喝的,不過入門卻聽得荊軻兄聲音,方知荊軻兄大駕光臨。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如一醉方休如何?”
吳芳兒聞言也是急急道:“我去備些菜才好。”說完看了看夏流雲身上並無大傷,心頭安定,方才邁著小步出了門去。
荊軻此時道:“你們也不問問我為何而來?”
夏流雲和獨孤寒對視一笑,夏流雲道:“喝了酒自然就知道你為何而來了。荊軻兄如此仗義大氣的人,既然找到我和獨孤兄,定然不是為了當日之事,恐怕,得有大事才來吧。”
荊軻點點頭道:“豈止是大事,簡直是比天還大的事。”
夏流雲道:“那更應該煮酒論天下才是。”說完便提手拍開三壇酒的泥封,三人就席地而作,對飲了起來。
雖然是天大的事,開始之時,夏流雲和獨孤寒卻也不多做詢問,而那荊軻卻也並不急於表述,三人隻是一口一口的仰脖喝著酒。直讓那烈酒燒著自己的心肺。
雖然荊軻和夏流雲獨孤寒兩人不過是一麵之緣,甚至當日夏流雲還是昏迷之中。但是他也是聽過夏流雲在秦朝的所為的,當得上梟雄二字。而那獨孤寒,更是在近年聞名天下,尤其是在燕國,誰不知道他的劍。因此心有大誌的荊軻覺得這兩人也是非常對自己胃口。其實夏流雲和獨孤寒何嚐不是如此看待荊軻,可況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因此喝起酒來更是不要命似得。
在這亂世,能得知己如此,可是上天的機緣。不一醉方休,豈不是罪過。
酒過三巡。
夏流雲終於還是問道:“酒喝得夠飽了,荊軻兄有話就請講便是。”
荊軻聞言先是灌下一口烈酒,接著將酒壇朝著地上一放,鄭重道:“這次尋得夏兄和獨孤兄,是有事相求。”
“兩位皆知,趙政得秦,安定朝綱,此人胸有大誌,又有殺神白起在手,陰陽家為輔,,誌在一統宇內。燕國恐將不存。”荊軻一邊說,一邊那剛毅的麵上竟也有愁容。
夏流雲卻歎氣道:“天下大勢,匹夫能有何為?我們武人救得了一人,卻救不了一國。何況,七國並起,爭名奪利,天下大亂,若真西秦有力統一天下,何嚐不是好事?”
荊軻點了點頭道:“夏兄此言有理。不過,我此次來為的是天下大事,卻不過是承私人之情。”
夏流雲疑道:“此話怎講?”
荊軻道:“夏兄可知道燕太子丹?”
夏流雲點了點頭,鄭重道:“在西秦時就有耳聞,聽說此人身份雖貴,卻也是個仗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