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勁兒很足。”張野冷笑道,“這四枚釘子叫做‘閻王銷魂’,是勾魂釘,索命陣。不要以為你是妖樹之身我就奈何不了你。如果真是抱著這種念頭,那我隻能說你們禁地三魔首真是一個比一個天真。這種陣法與你的做法區別不大,同樣是意隨心動,如若你耍什麼花招,一旦被我察覺,即刻取你性命。你也不用妄想靠自己把這四枚釘子拔出體外——不可能。因為消魂釘入肉生根,每一根都連接著你的精魂心脈。每拔出一根,則受一次萬箭穿心之苦,四根全部取出,即便你是千年樹齡,也要給我枯死當場。狠嗎?”
“嗬嗬。”樹妖咬著牙齒狠狠一笑,“狠。”
“彼此彼此。”
張野淡淡點頭。“你也不用再玩什麼後續的花招,你敢玩,我就敢比你更狠一步。現在,請你放開紅衣。我們會立刻離開,不再繼續叨擾。”
祭台上的鬼荼羅一聲冷到徹骨的冷哼,隨後捆綁紅衣的諸條樹藤一刹退散,紛紛縮回了樹冠本體。
麵色蒼白的少女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癱軟在祭台之上,隻餘下一身未褪去的紅色祭紋,像是剛剛那場奪舍真實存在過的證明。
獅王睡去,星空寂靜。
頭頂的巨大樹叢開口處,傾瀉著千萬年不變的月光,像是陽墟當日,像是今夜的沉默寡然。
張野無言上前,抱起了失去意識的紅衣。“我們走。”
開明點點頭,順手,開辟了來時同樣的避土光圈。
兩人在各懷心思的沉默中踏上了回程之路,一個麵色如鐵,一個淡如冰霜。
“你要的東西還沒拿到手吧。”
良久,張野突然開口冷笑著問道。
“怎麼,不好好關心一下你那位小鬼妖的傷勢,關心到我頭上來了?”
開明組長也冷笑著回應,這倆人各懷鬼胎,雖說前不久還共同經曆過生關死劫,但純粹利益構成的聯盟關係就是如此脆弱,脆弱到半點經不起推敲。
“我說了這是在關心你嘛?小明兄,我是在提防你啊。”
張野微微一笑,反正四下無人,他倒也不介意打開天窗說亮話。
“‘小明兄’這個稱謂還真是略微有些令人汗顏啊,”開明組長的眉頭輕輕一皺,但隨即,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細節迅速被他選擇性地忽略了過去,“提防我什麼?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剛剛還一起謀劃過一場不可告人的交易,同為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麼你覺得我還會害你不成?”
“害我不至於,但你會謀私。”
張野看著他,眼神冷得像是陽墟月光。“我測不出你開明組長的實力底限,但我起碼能感覺出你大致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
開明組長勾著嘴角,像是自己都被張野的這番話勾起了興趣。
“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之人。”
張野笑了笑,“你要的東西沒有得手,這陽墟對你來說就是不可放棄之物。你我都清楚,剛剛對外人說的場麵話不過是為了救紅衣的權宜之策。至於真正回到基地以後那份承諾還剩多少分量,我不說,大家也都明白。”
“既然懂得這個道理,那你是不是該順道感謝一下我的救命之恩?”開明組長砸了咂舌,“倘若不是我剛剛的配合,你奪回這小鬼妖怕是沒有那麼順利啊。”
“是,也正因為如此,感謝之餘,我還要再同你商量一件事情。”張野神色一正,鋪墊結束,終於切入了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