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B組的老大?”
張野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
身材中等,形容幹練,劍眉星目,棱闊分明。
這是一張經世事打磨後,鋒芒暗藏的臉。看不出底細深淺,卻能令人過目不忘。
這種特有的氣質一時間讓張野熟悉又陌生,看著他的樣子仿佛總能想起誰,卻又話到嘴邊說不出所以然。
小掌櫃砸了咂舌,對這個陌生人好一陣細看,“這家夥要是剃個光頭,再配上胸口一串佛珠,一定帥到風靡萬千。”
她點了點頭,像是很為自己的構思設計而讚同。“你說他有沒有腹肌?這種身材的話,要是有點腹肌,披上一件半遮半掩的袈裟,那絕對是禍國殃民的妖孽啊!可惜了~ 可惜不是和尚!可惜了這張專長在寺院深山裏的桃花臉!嘖嘖嘖~ ”她一邊說還一邊捶胸頓足,像是為這種“暴殄天物”之舉而痛心不已。
張野看了她一眼,像是一下子被人點醒般,腦海中那種奇怪的第一印象終於被想起了名字。
他想起了自己兒時讀西遊品鑒時腦海中構思的玄奘法師。
不是電視劇裏那個白白胖胖的唐和尚,而是深諳佛法,隻身西去天竺的玄奘法師。
小掌櫃嘴裏冒出來的話雖然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靠譜,但是就審美等級上來說,女人在這方麵形象捕捉能力確實比男人強得多。
經她這麼一描繪,張野的腦海中似乎真的浮現出了這個B組組長剃個光頭然後披上一身袈裟的場景——劍眉星目,不染塵埃,手持念珠,隨風袒露的衣襟裏,是八塊刀剜一樣的腹肌。
這特麼才是西行十萬裏,引無數妖女狐鬼盡折腰的玄奘法師啊!
“老大不敢當。B組組長就是了。”
感受到了自己對麵兩道熾熱的目光,這位當代玄奘的臉上不免露出了幾分尷尬且窘迫的笑容,“閣下呢?想必就是傳聞中的A組組長‘張野’了吧。”
“為什麼每個人形容你都喜歡帶上一個‘傳聞中’的前綴啊?”小掌櫃聞言後看著張野打趣道。
張野看了她一眼,淡淡回了八個字,“年輕氣盛,凶名遠播。”
跟著,是一眼對上了B組那位朋友的眼神,“正是張野,未請教閣下?”
“無名小卒罷了,你可以叫我‘開明’。”
開明組長微微一笑,衝著張野頷首致意。
“開明?法號嘛?”張野心說嘖嘖,姓“開”的人可不多見。
“是。”
出人意料,這位活在現代的“玄奘法師”居然真的點了點頭,“不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還俗了。”
張野眉毛一擰,又是萬分驚異的看了一眼小玲兒。
這種震驚的意思很明顯:還真被你看出來了?人家真的是和尚出身啊!
而小掌櫃一聽這話則更是得意洋洋,然而得意歸得意,臉上還得裝出那種“可惜天生桃花臉”的痛心疾首之情。
於是她問:“為什麼呀?好好的和尚幹嘛不當呀??”
“玄奘法師”倒也不惱火,而是笑了笑,回答說:“這年頭和尚不好當呀。世人皆修錢財功名,披的是袈裟,心中卻浮躁未定;獨我一個修的是古佛青燈,久而久之成了異類,反倒明白修佛悟空,該到塵世中來。”
“大師好見解啊~”
張野眼前一亮,說道。
“張組長見笑了。”“玄奘”沒說話,倒是他身邊戴眼鏡的“副隊”一聲冷笑,接過了話茬。
“其實是在寺院裏跟主持長老起了爭執,打又打不過正經武僧,說又說不過深諳佛理的老和尚,最終氣不過,一怒之下跑下山來還了俗。”
“……”
“你特麼不在外人麵前拆我台是會死嗎。”
玄奘的臉黑了,原本的世外高人形象僅僅因為這一句話,一秒破功。
“我這人見不得別人在我麵前裝~ 尤其是我深知其底細的那些人~ ”眼鏡男聳了聳肩,倒像是得理不饒人一樣,說得理直氣壯。
“兩位不用聽他曲解。”玄奘法師回過頭來,一臉悲天憫人之相,像是為了最後挽救自己崩塌的人設,“廟裏的那群武僧著實不是修佛之人,一個個打打殺殺,好不容易修進肚子裏一點佛理,還沒來得及消化,全部變成肌肉長到皮囊上去了!我就很好奇山裏的夥食也沒有那麼多高蛋白,哪來的能量給他們長身體?一個個彪悍驍勇的樣子豈是修佛之人?換身衣服弄點刀疤什麼的,直接送去攔路搶劫都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