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利是圖,是因為有著明確目標,‘不懂人情世故’,是因為有自己的原則底線,這樣的人永遠不會甘於屈居人下,給他一點適當的機會,他就能爬上最高點……所以他為什麼不會是主角?”張參謀突然抬起頭,莫名深邃的目光看得梁警司心中一寒。
“清醒點,這是現實,不是網絡。”梁警司一聲冷笑,用以掩飾了剛剛那一瞬間,自己不經意打得一個哆嗦。
“也許吧。”
張參謀嗬嗬一笑,“不過我有時候就會莫名奇妙的想,為什麼我們存在的世界不可以是一部廉價、白話、甚至沒有人看的網絡?這個世界裏有僵屍,有神鬼,有修道者,還有奇門遁甲……太像了不是嗎?又或者,你我都隻是屏幕後一個戴眼鏡宅男眼中的虛構角色,每一個行為每一句話,都隻是為了服務於這部廉價的男主角。”
“你特麼不去寫恐怖真是屈才了……”
梁警司轉過頭來一臉驚悚地看著他,被他這麼一說,除了脊背發涼,居然真的感覺冥冥中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注視著車裏的自己。
“哈~ 開個玩笑~”
張參謀哈哈大笑,仿佛這麼一來,整輛車裏的氛圍都跟著緩和了不少。
“不過倘若我所做的假設是真的。”他的眼神、表情突然重歸了先前的深邃冰冷之中,“我們最好就不要得罪張野這個人。
“因為如果你我是配角,那麼在目前已知的所有人,即所有疑似主角的人選當中,張野,絕對不是一個我們可以輕易動得了的角色。”
“瘋了。”梁警司一邊打著寒顫,一邊猛踩了一腳油門。什麼狗屁網絡什麼狗屁男主,在這一腳油門過後讓他們通通滾蛋。
……
是夜,星辰高懸。
一輪朗月懸掛當空,在如華般流淌的月光下,庭院中的那棵雷劫老樹仿佛活過來一般,隨著樹身上魔繭的律動,隔幾秒便如垂死之人呼吸一般,苟延殘喘。
它在吸收日月精華。
雖然頻率極慢,卻在持續無間斷的進行。
這是成妖的先兆——懂得超越生命體的局限去吸收天地能量,這是每一個修道者、無論人妖都必須邁過的第一道門檻。
林九靠在二樓的窗沿上,望著這一幕,隻像是回到了那棟已活在夢中的遙遠鬼宅。在那裏也是一樣的光景,月色如華流淌,月下老樹搖曳。
“可以啊,居然真的讓你救活了?”
覺察到了自己附近有人,他突然收斂了全部神態,轉而淡然衝身下說道——樓下的院子裏,正站在和初見時一樣位置的張野。
“共生體而已,至於最後活過來的是老樹,還是魔繭,又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誰也不好說。”
張野嗬嗬一笑,月空下,平添幾分淒涼。
他知道林九在想家。
他也想,隻是這場景再如何相似,終究不是故地,終究不是故人。
“且看這變數如何更易吧。”
老酒鬼朗聲一笑,故意岔開了話題,“看這個速度,最多半年?最多半年,這棵百歲老鬆就有化形的希望。我也很想知道,最終救活的會是什麼東西。咱過去院子裏那棵老槐可惜也就是年份不夠,倘若年分夠了足夠化妖了,也許龐大的生命力也能養活那枚魔胎。哈~ 扯遠了。有人找你,我先撤了。”
他說著說著,突然衝張野使了個顏色,跟著走回了屋內,不見蹤影。
“出來吧。”
張野衝身後看了看,屋子裏走出來的自然不是別人,而是似有重重心事的四眼。
“老板……”
他扭捏著步子,欲言又止。
“有什麼問題就問,沒問題就早回去睡覺,我已經交代過了明天要帶你們出遠門,該不會我說話的時候你在走神,所以沒聽見吧?”張野看了他一眼,遠遠打量著這個內向的新人。
“不是不是……我是有問題請教。”
四眼幹咳了兩聲,像是用了莫大勇氣才勉強開口。
“有關陣旗?”
“有關陣旗。”
“拿出來吧。”張野把眼睛一翻。
“啊?”四眼不解。
“你問我陣旗,總得先把你的陣旗拿出來吧?不然我怎麼指導你?”張野一聲怪笑,心說跟這種內向的人交流當真是費事兒。
於是四眼一個凝神,當即把那杆紫元驚雷旗喚在了手中。
張野接過以後,將旗幡揮舞如風雷驟動,一時間,整個庭院裏狂風陣陣,隱隱雷聲,如同怒海驚龍!
旗幡舞動,於是同一時間,一道異樣的光華直升雲霄,在月色與雲層之間孕育著一觸即發的天雷,而在天雷與雲層的縫隙間四眼凝神望去,一眼看到的便是一隻體格駭人的巨大龍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