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性質不同,我的力量他無法全部吸收……所以你要問什麼,盡快。”
紅衣說道,看得出來,這種續命之舉,一分一秒消耗的都是她的靈能。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張野問。
“來不及了,那些人已經來了。”江良生搖著頭,“我的力量不夠,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出小蝶。我魂飛魄散不要緊,最起碼給她轉世投胎的機會。求求你們,發發善心吧。”
“什麼來不及了?‘那些人’指的又是誰?”張野接著說。
“楊雄的人。”江良生好不容易才凝聚起來的身形片刻間又開始重新渙散,反觀紅衣,滿頭大汗的樣子,明顯是已經到了靈體透支的地步。
“我感覺到了百年前那股熟悉的氣息……我能感覺到,是楊雄派來殺我們的人。這種威脅感和恐懼感……和百年前如出一轍。是他們……我很確信他們就要來了。”
江良生費力地說道,語句聲音已經開始斷斷續續。
“你怎麼確定他們一定是來除掉你們?”
張野繼續說道,當每個人都在為紅衣的處境而擔憂時,隻有他表現得最為淡漠。
“來不及了……請你們一定救救小蝶……”
江良生的口中,隻剩反複念叨的這句話。
於是下一秒,沒有任何動作的張野突然出手!一抬手,直接打斷了地縛靈和紅衣兩人間的灌靈紐帶!
仿佛虛脫般的紅衣一個癱軟徑直倒在了張野的懷中,剩下失去靈能支撐的江良生,即刻化為了片片崩碎的虛影。
“對不起……我盡力了……”
紅衣抬起頭,看著張野如水般楚楚可憐的目光,足夠令世上任何一個女人為之低頭羞赧。
小掌櫃幹咳了兩聲,雖然明知道不合時宜,卻還是不由得一陣心虛。
同樣是女人,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能那麼大?
她很想問這個問題,但又深知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不怪你,是他自己求生意誌渙散——一心求死之人,怎麼救?”張野搖頭,目光中淡淡苦笑,“他走了。”
他看著地下室前的那扇黑色大門,封印已經殘破,上麵的斑駁血跡因為百年時光的積澱,已經變成了糊在牆上的厚厚一層血斑。
門內的小蝶不說話,隻是那股強烈的悲涼之意,熏染得令在場每一個人都下意識想要哭出來。
“我知道。”
那個女人終於開口。
“近百年了,終究還是連句話都沒能說上。”
她的聲音很不清晰,像是咬著嘴唇,用咬到出血的力量,才勉強忍著慟哭說出話來。
鬼魂本身屬於精神存在,因而與她們溝通,實際上也就是精神層麵的交流。正因為如此,它們的每一個情緒都可以透過精神,完整傳達到交流者的腦海中,這種直接而強烈的精神衝擊,往往感同身受,身臨其境。
小掌櫃已經捂著麵頰泣不成聲,就連往日裏一副硬漢做派的跑堂小哥,此時此刻居然也麵露不忍。
哭得最凶的當屬黃毛和劉二——說得好聽是兩個大男人,在這一幕前,直接背過了頭去不想讓旁人看見臉上的涕泗橫流。
“我這就放你出來。”
張野也跟著聲聲嗚咽。然而腳下的步子剛邁出去,下一秒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還是不急,在此之前先讓我們弄清楚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