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
他自以為不露聲色地說。
“看樣子我猜中了。”張野笑笑，“很明顯啊不是嗎，我們初次趕到的時候，你們那位‘戊土元祖’正在脫胎換骨、修為進階的緊要關頭。為了不被人打擾，他操控早已被蠶食一空的大藥師之軀把我們引向了別處。他為什麼要選擇在蜀山地界完成進化？你又為什麼千方百計把我們引來，促使我們打斷他的進化過程，或者最起碼跟他火並、讓你從中收取漁翁之利呢？答案是他在這裏找到了某種能使修為進階的契機，而這個契機對你同樣有用，所以你需要把它奪過來。
“聰明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真正讓人無從懷疑的謊言，大多都是真假參半的謊話。其中真話摻雜的數量越多，整個謊言的真實度就越高。你所說的故事基本全都是真的。意外破封的神器，以及發現後意圖私藏的大藥師，還有被神器吸引而來的妖物。你隻隱瞞了一點，那就是被吸引來的妖物不止一個。正麵衝突的話你不是大百足的對手，能一擊得手的方式隻有背後偷襲。你一直潛伏在這座山上並隱匿氣息偽裝成凡人，是因為如果我們不出現，你最初的計劃應該是趁大百足進化時出其不意，暗中攻擊他並伺機奪取神器。但我們出現了，於是天生性格保守的你選擇了更為穩妥的方式——誘導我們去和他打正麵，你自己躲在暗處旁觀。”
“你是真的聰明人。”
孔夷臉上的表情已經介乎笑容與冰冷之間，“單靠猜就能猜到這個地步，而且幾度接近於事實，我有點擔心了——如果當初毒暈李江帆時順帶捎上你，不知道結果會不會更完美一些。”
“不全是靠猜，有些東西想想看就能明白——你事前從未提醒過我們對方是滅法境大妖，說明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並不重要，從一開始，你就不打算靠我們的力量去幫你除掉那頭大蜈蚣。李星雲前輩的救場完全是個意外，那麼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如果她不來，你原先的計劃中又準備靠什麼來殺大百足？答案是你自己。你自己就有這個本事，隻是你不想冒這個險，所以需要一批幫你吸引正麵火力的炮灰。”
張野冷笑不止，“其實我一開始就該考慮到這個因素。你偽裝成了毫無真元波動的凡人，所有的跡象都在把我們往‘大藥師’的身份上引導。然而除了這個表麵選項以外還有更深的意思待人發掘——能隨意隱匿氣息瞞過我們所有人眼睛的，隻有修為達到滅法境的大妖，也就是你這個‘乙木元祖’。這個局布得接近完美，對我們一群幾乎什麼信息也不曾掌握的外人來說，根本就是沒有活路可言。”
“我可以把你的這番話理解成誇獎嗎？”孔夷笑笑。
“不可以。”張野的回答令所有人大跌眼球，“知道這個局唯一的缺憾在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孔夷皺眉。
“布局人是你。”
張野看著他，一字一頓，恍若誅心之言。
“你夠聰明，卻也太自作聰明。如果你今天夠沉得住氣，等我們殺完大百足以後默默帶上神器遠遁而去。沒有人攔得住你，這是最標準的漁翁得利。輕鬆取得神器的你將成為最大贏家，甚至無法確定神器是否存在的我，到頭來都未必能反應過來真的中了你的局。
“但可惜你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已經掌控了全局，跟所有智商下線的反派一樣傻嗬嗬站出來把自己所有的算計放上了台麵。這是老天對你計殺同袍的報應——你逃不開。”
“哈哈……說的我都快相信了呢！”
孔夷咧開嘴角，露出了極度張狂的笑容。“如果你今天在這裏隻是虛張聲勢，我不得不承認張野，你這個人的心理素質已經足以讓我這種元祖級別的人感到心驚！”
“……”
紅衣撇了撇嘴，頗為苦笑的看了一眼林九。
後者叼起酒瓶來灌了一口，臉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樣糟心。“你個煞筆可別再自命不凡了吧……這副嘴臉老實說看得我都快吐了……”
張野笑笑，紅衣和林九會表現出這種反應，是因為他們真的相信張野說的每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