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從來不做無根據的推斷--你不殺人和你不會殺人之間,沒有什麼必然關聯。”張野仍舊在微笑,而且是在對方意欲動手的時候,一本正經地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你以為我在戲耍你嘛?”他冷冷一笑,“想的沒錯,我確實是在戲耍你!但是那又怎樣呢?我戲耍你,和我幫你打開通道之間,同樣沒有任何必然關聯!我是否在戲耍你,是否在借你的手除掉邪物,又或者我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這些問題對你來說都不重要!你需要弄清楚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我到底能不能幫你打開通道。”
“我知道你在懷疑真假。”
對方不說話,張野的嘴卻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停不下來。
“我很明確的告訴過你,我張某人酷愛說謊,而且我口中的謊言,可以高明到你辨別不出真假的地步。換句話來說你用不著思考,因為你的思考全無意義,你能想到的東西我都能想到,故而不管這件事是否是謊言,就算它是假的,你也絕不可能證明出來--
“你隻需要賭,賭該不該信我一次。
“可換過來想你又確實別無選擇,因為除了相信我,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讓你去蜀山。”
“我已經知道了陣法在樹底,先殺了你,再除了邪物,我照樣可以自己打開通道。”黑衣人冷冷回答。
“不你不行。”張野笑笑,“你對奇門遁甲一無所知。這個風雪結界傾向於法術而非陣法組合,這是我無法攻破的原因--因為它本身就是某個一體成型的法術,而非術理拚湊而成的組合體;同時,這也正是為什麼我的幻陣可以騙過你,明明風雪障壁還在,你卻傻傻的以為我真的打破了這層結界,因為還是那句話--你對奇門遁甲一無所知。就算你找到了陣法節點,你也打不開通往蜀山的通道。
“這句話和之前的東西一樣,也是一個無法論證的命題。在殺了我打開樹底封印以前,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是否有這個能力自行打開通道。”
“當然還有更殘酷的現實。”張野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你甚至無法確定,‘封印藏在樹底’這句話到底是真還是假。你怎麼確定我沒有騙你?殺了我以後如果你找不到那處封印怎麼辦?”
“……”
全程旁聽的小掌櫃這時候咽了口口水。心裏罵了一句這得是多無恥多混蛋的邏輯?
把自己的卑鄙放大百倍展現在對方眼前,明擺著告訴對方“我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但你不能不信”。
可怕,這種人真的可怕。
一旦抓準了你的弱點就死咬著不放,不生生在這塊地方扯下一塊肉來就決不罷休!
這間客棧裏的生門死關,就是這個黑衣人最大的弱點!
人,隻要是有所求,就會有所掣肘。而很明顯對方的這點薄弱處被張野吃的死死的,甚至在這上麵百般做文章,傷口上滾完開水又撒鹽!
這樣的人真的會是正道人士嗎?
能把人性弱點琢磨到這種深度,她現在萬份慶幸自始至終自己不曾與這個人為敵。因為一旦和他卯上,不論最後的結果誰輸誰贏,單是這種遊戲體驗就足夠成為任何人一輩子的夢魘!
“那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尋找,就當從來沒有走進這座客棧--至少殺了你可以令我感到舒適,你確實是一個極端令人討厭的人。”黑衣人死死盯著張野,很難想象如果不是留著他還有價值,這一刻的張大師會在對方的盛怒之下變成怎樣的炮灰。
“當然可以啊,殺了我而已,不過是繞了一圈,回到原點。”
張野的神情照樣是那般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