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怨氣呢?”旁聽的李江帆突然間睜大了雙眼,神色冷峻不改往常,“法術可以被清零,那麼怨鬼附著在龍屍身上的怨氣,是否也在滅卻陣法的清洗範圍之內?”
“不在。”
張野也眯起了雙眼,因為李江帆的提問而瞬間嚴肅了下來。
“滅卻陣法清除的內容是‘天道衍生下一切變數’,並不包括怨氣、殘魂這類自然原生產物。但是失去了法術影響的怨氣,就如同你我生氣時的一點情緒波動一樣,本質上對外界無害。況且那怨鬼的怨氣,有一大半是消耗在了和趙雲升的對拚當中,殘餘的部分並不足以構成什麼大影響——不排除有人利用這點做文章的可能,但成功概率太小太小,如果真的有,也隻能是感慨一句咱們運氣不好了。”
“有沒有可能順著線索追查,在東窗事發以前,抓出策劃一切陰謀的幕後黑手?”李江帆問。
“有啊。”張野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梁警司。“線索我早就已經提供了,醫大第一附屬醫院的婁震廷醫師,不管他跟此案有沒有關係,隻要你們肯用心去查,肯定會有所收獲。”
“別人是公眾人物,無憑無據你讓我們怎麼去查?”
一聽到張野的口氣,早在此事上有過表態的梁警司不免又是一陣白眼。
“你要體諒我們當班的苦衷。這天下那麼大,不是我們想查誰就可以查誰,想抓哪個人就能抓哪個人。那個婁震廷醫師我已經派警員去探訪過了,裏外裏沒發現半點問題!這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判斷,而是我們自己權責有限,真要我們抓人,你最起碼先給我們立案搜捕的憑據吧!”
“要不這樣!”梁警司雙手叉腰長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方麵我不好出手,你自己去查,以私人的名義,查到了證據立刻上報給我,我馬上出動警力配合行動!你說成不成?”
“以私人的名義。”聽到這句話的張野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有情況上報給你,出了問題就自己背鍋是嘛?算啦算啦~ 反正這事兒跟我關係也不大,你們看著辦唄~ ”
“趙雲升那邊處理的怎麼樣?”
梁警司搖頭長歎,想了想還是把話題引向了別處。
“現在正在醫院療養,家人那邊意見倒是不大。這次咱們未經允許請他幫忙是不假,但歸根結底也算是幫他清除了這一身禁忌體質。還了這小子一個光明的未來,多少也算是一些補償。”張野聳了聳肩。
張參謀心說好一個“未經允許請他幫忙”啊……
拿人當炮灰就拿人當炮灰唄……到頭來被你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倒是我想問問你們。”話沒說完的張野又把目光轉向了馬堅警官,“陰陽集市那邊是什麼態度,有關花妖的安置問題,解決應龍危機那麼大的麵子,典獄司那頭怎麼著應該賣我這點人情吧?”
“我已經跟上級申請過了,問題不大。”
馬堅警官突然一愣,隨後在眾人目光的聚焦下點了點頭,“給花妖沈芳的私人監禁已經得到批準,找個時間,我把人接過去就成。”
“那OK,我中午去一趟醫院看看趙雲升,你下午來我們城郊公寓把人帶走就可以。那個妖女也不算無藥可救,就是思想太頑固了一些,你把帶回去好好進行思想教育,說不定改造出來以後,還能加入你們典獄司妖庭。”
張野點了點頭,半開玩笑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典獄司是人妖共治,黑白兩大典獄卒團體,分別由人妖兩族共同任職。
簡單的會議交代以後,一群人各奔東西,分別處理善後自己名下的各種問題。
天朗氣清,人民醫院的白色門簾後,沉睡的趙雲升臉色和枕頭下的白床單一樣蒼白。
推門而入的張野手提著一籃水果,望著床邊靜坐的趙夫人,一張臉上寫滿了羞愧難當。
“情況還算穩定吧?”
他走到床前放下了果籃,語氣中帶著深深歉疚。
從今往後趙家算是大債主了。
他心裏這麼想著,不忘瞥了一眼趙夫人不善的表情。
“托您的福呀,我家侄兒現在好得很。”
趙夫人冷笑了兩聲,如刀子一般的目光讓張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啥要不我先走了?”
張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摸了摸後腦勺以後感覺情況不對,打算扔下果籃就立刻閃人。
“那麼急著走嗎張大師?”趙夫人的臉上冷笑不止,“您可是我們家的貴客,不留下來多坐一會兒再走?”
“免了免了,下次下次!”張野慌忙擺手,這個女人的臉色讓他感覺像是吃人前的獅子。
“少說廢話,應龍那邊戰局如何。”
趙夫人臉色一冷,客套完之後就是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