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有趣了。”林九冷冷一笑,繼而把目光投向了那紋絲不動的大紅嫁衣。
“青衣是怎麼知道的?”
“從你被人留下記號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看出來了。隻不過這東西人間無解,所以沒有多此一舉直接跟你說。現在看來那妖物還是聰明,”老酒鬼笑笑,“懂得把合適的咒術用在最合理的身上,就這一手,玩得簡直漂亮。”
“連她都說人間無解?那完了看上去我是真沒救了。”張野自嘲。
“沒救倒也不一定,兩個選擇。”林就豎起了兩根手指,“我代勞,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毀了這妖物寄形之物。隻要她一死,哪怕你再深的愛意也隻能是變成追憶,反正對現世造不成影響,最慘的結果也就是死了個情人終身不娶。”
“嗬嗬,挺好的想法。”張野為表敷衍的笑了笑,“你就沒想過你把她殺了以後我自殺殉情?”
“不會吧?”老酒鬼叼著酒瓶皺了皺眉,“你心靈沒這麼脆弱吧?!”
“不好說。”張野心虛的吸了吸鼻子,“坦白說聽你說這建議的時候我心裏就是這麼想的。你殺了她以後我自殺殉情。鬼知道我怎麼會生出這種瘋狂的念頭?!媽的我人生前二十年一向都是無比惜命的有誌青年!但是這個想法誕生的那一刻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因為我隱約感覺如果你真這麼做了,沒準我真的就會一時想不開玩個自殺殉情……”
“……”
老酒鬼看了看他,像是被人噎住了一樣久久發不出聲。
“老哥還有第二個選擇呢?”
張野苦笑,這些天下來,從了解真相到接受真相,大致已經有了點習以為常的感覺。
“第二個選擇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老酒鬼頓了頓,“按理說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以後應該就能自然而然的斬欲念斷情根,到時候修成絕情大道,再強的咒法也不至於對你產生威脅。”
“跟我想的一樣。”張野點了點頭,“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怪隻能怪這紅鸞咒術太過霸道,除了走一步看一步,我是真的想不到第二個出路。”
“所以呢,這東西你就一直留在身邊了?”
老酒鬼指了指沙發上的嫁衣。
“放閣樓,取金剛杵鎮壓。”張野苦笑了兩聲,“至少是延緩她長成的期限,期待在這封印壓不住她以前,我能尋得一個解脫之法。”
“祝你早日成功。”
林九舉起酒瓶做幹杯狀。
“你這次算是虧大了。”他譏笑著點評,“把自己賠了進去,到頭來還沒撈到半點好。我問你,趙老板那份應得的工價,你是不是一分錢都沒拿?”
“你知道了?”張野笑笑,“話也不能這麼說吧,誰說我一點好處沒撈到?人情債不是債?你都把人家的女兒騙到手了,還指望撈著些啥?”
“話說回來,趙宿雨那妮子你打算怎麼處理?”想到了什麼,林九問。
“能怎麼處理?是她粘著我不放,我還能打她一頓讓她從此以後別再糾纏不成?”張野撇了撇嘴,“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心智未全,涉世又不深,先當妹妹養著唄,她那個當媽的可是厲害得很,我也得有這個得罪人家的膽子才成。”
“對了,”他頓了頓,“我最後問一遍,你是不是真不認識那趙夫人?”
“大哥我真不認識。”老酒鬼豎起了三根手指,“咱倆這麼親的弟兄,我騙誰也不能騙你不是?”
“嗬嗬,是哦。”張野看著他一陣冷笑,心說你騙我的次數也不少哦。
林九的話是真是假他不敢說,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如果這家夥真的想隱瞞,無論張野如何反複追問,他也絕不可能往外透露半個字。
隻能說直覺吧。
趙夫人,林九。
這兩個看起來就像毫不相幹的人,按理說怎樣也不該扯上什麼關係。但張野就是在冥冥中有股直覺——不僅僅是林九,就連青衣,也同那趙夫人有所牽連。
“就這兩天,黃毛他們估計要來找你一趟。”
林九咬著瓶口,突然半笑著說了這樣一句話。
“為什麼?”張野下意識地問。
“這次工錢你一分沒拿的事兒,趙老板跟他們結算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老酒鬼怪笑兩聲,一臉看戲的表情。
“難怪。”張野皺了皺眉,“來就來吧,正好也找他們有事兒。你這兩天忙麼?”他突然看著林九說道。
“不忙,咋了?”老酒鬼抬頭。
“不忙幫我去收集點東西,有用。”張野回答。
“說。”
“陰陽集市,黃泉鬼道,我要那終日不散的霧氣,能拿多少拿多少。”張野望著他,突然間眼神如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