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骨傘青衣(2 / 2)

這樣的團隊還缺實力,還缺磨煉。

所以無論如何,這種時候的他決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張!

“陰宅風水有什麼問題?”

張野抬起頭,看向了先前那個有所印象的劉二。

“背山麵水,迎水朝陽,墓葬落在土坡之上,四麵是引水下滲的溝渠地形。這種格局,在墓葬中叫做‘潛龍崁’。代表含義有兩種,一種是希望子孫後輩飛黃騰達,一種是引申含義——‘鎖山固水,鎮壓邪魔’。”

劉二看著他,算是把先前的說辭又賣弄了一通。

“懂了,也就是說,於趙家先祖而言,設置這樣一處墓葬,極有可能是為了鎮壓家族內的某個妖魔?”

張野點了點頭,也算是回答得一語中的。

“還不能確定,如果墓穴選址是純天然,那麼作用可能僅限於福蔭子孫,但如果墓穴建造是人為刻意修建的‘潛龍崁’,目的可能就真的在於鎮壓某個妖魔。”劉二聳了聳肩。

“開棺動土了沒?”張野問。

“沒呢。”黃毛抬起頭,回答,“趙公子做不了家裏的主,因而這事兒我們就耽擱了下來。”

“他體內的屍毒,也就是那時候落下根麼?”瞥了一眼床上的病患,張野問。

“嗯。”黃毛點了點頭,“當時我看他遲遲沒有動身,隨口問了一句有什麼情況。他說是被山裏的蚊子叮了一口,直到那時候,我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早上叮晚上發作,這毒發得夠快。”張野冷笑了兩聲,把臉背向了別處。

“現在我敢肯定,這墓裏必然有問題。”

想到了什麼,靠在牆邊的劉二突然間一口咬定。

“為什麼這麼說?”張野看向他。

“‘潛龍崁’是福穴,這種墓葬中隻會有祥瑞之兆,不可能會生出毒蚊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能生出體染屍毒的血蚊,必然是墓葬中藏有妖邪。”點燃了一根香煙,幾番溝通後,劉二的臉上又恢複了那股指點江山的神色。

“明天一早,開棺動土。”

張野點了點頭,對著場中六人,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撂出了這樣一句話。

“太輕易了吧?”

小胡皺了皺眉,他本來想說“太草率了”,然而話到嘴邊換了個詞。

別人家的祖墳風水,你說一句話就要動土開棺,放在平時他肯定是要笑對方大言不慚,然而麵對這個“明麵上的老板”,所有不平也隻能放在心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張野冷笑了兩聲,“這個棺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如果你們一天下來的收獲僅限於此,那麼這塊祖墳陰宅也就成了整件事唯一的突破口。趙雲升出事之前還有轉圜的餘地,出了事以後就是無路可退。如果明天以後他留下什麼後半生的病根,我無論如何都得開這個棺——因為不這麼幹,不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我們一輩子都對不起人家趙家!”

牆上的老式掛鍾在按部就班的走,室內不同表情的人在無一例外地保持沉默。

沒有人應答,因為局促到根本不清楚這種時候該用什麼樣的反應卻麵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劉二手中的煙燃到煙蒂,窗外的兩道流光,算是迎來了這一晚唯一的喜訊。

下雨了。

細細的雨點從窗外飄進室內,打濕了張野額前的碎發,也打濕了黃毛那張嚴峻如大理石的臉。

一紙青衣隨林九鬼魅般的步伐緩緩飄進室內,淡若清霜的臉色環掃眾人,輕盈步攆之後,迎來的是一地倒吸涼氣的聲音。

“二姐。”

張野楞了一下,雖然明知這種場合不宜廢話,卻仍舊是不由自主地驚歎於對方的出塵絕豔。

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美女鄰居,隻是林九叫她“二姐”,於是他也下意識地跟著叫“二姐”。

剩下的六人表情大多雷同——那種坐立難安的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失魂落魄。

荒野的田宅,黯淡的燈光。仿佛隨風飄來的青瓷女子,明亮的眼神像是一時間能把整個室內照亮。

“出去吧。”

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冷若冰霜的青衣看樣子是並沒有介意於張野的稱呼。

幾個大男人束手束腳,以幾乎是忘記了如何走路的步態你一推我一聳地走出了門外。

“情況我已經清楚了,天亮之前,不要推門。”

看了一眼駐足原地的張野,跋涉而來的“二姐”僅僅隻是皺了皺好看的雙眉,再一次提醒了他的立場。

“明白。”

點了點頭,在林九的示意之下,張野跟著先後離去的幾人一並退離了祖宅二樓。

一樓的客廳顯得比房間裏敞亮許多,迎著天地間微蒙的細雨,眾人等來的是道路盡頭快速駛來的黑色路虎——那輛B市趙老板的私人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