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抉擇權就在你了。”他看著大口吸煙的黃毛,淡淡說道。
“我記得人家有過招攬你的意思。成大事者收馬仔,這在業內也算合情合理。但無可否認,劉二的看法在落實之前也沒人能反駁。是拉你入夥的考驗,還是單純想玩死你的借口。這點靠你自己來權衡。人家特意給你打了電話,以後出路如何,也就是這一念之間。”
“別想了,”一門心思唱反調的劉二仍舊一臉的冷笑。“這世上哪來那麼好的事兒?就算有,這種事憑什麼又非得落在你頭上?就憑你先前得罪過人家,挖過人家牆角?拜托了這種話說出來我都不信!”
“別聽他胡扯。”
體格壯實的大河冷冷掃了一眼劉二。
“黃哥,怎麼決定是你的事情,你要是想賭這一把,我大河無條件奉陪。”
“都別吵了。”
抬起頭來的黃毛一一掃視過眾人,在寂靜到幾欲凝冰的空氣中,信手掐滅了那根火星耀眼的煙頭。
他說,“我這輩子已經平庸了太久太久,如果有這個機會,說什麼我也該豁出性命賭上一次。”
劉二笑了。
他笑你太天真,太幼稚。
“你了解那個張野的為人麼?憑什麼你能豁出命,他就一定能給你想要的平步青雲?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的一個人,光憑對方的一次煽動,就讓你失去了理智。黃毛你一如既往的輕浮不會思考。半個月前你錯撿了別人的漏子,半個月後你又要中別人的圈套。我就想問問你憑什麼就敢為此壓上弟兄們的性命?就為了這幾個人的慫恿?就憑這所謂無憑無據的猜測推論?!”
“就憑我的直覺。”
直視著他的雙眼,那一瞬,黃毛的眼神讓劉二感覺到了輕微的窒息。
“你不想幹,你可以退出。人家說了要三到五個人,從頭到尾,我沒有說過一定要帶著你玩兒。”
他冷笑,一如夏末微涼的晚風。
看著遠處燒烤攤上的濃濃煙熏,自覺無力挽回的劉二突然間一陣頹廢到極點的大笑。
“你們呢?”他回過頭,環視眾人。
“我陪著黃哥。”大河看著他,麵無表情。
兩個。
“我也去,這場賭局,有獲勝的機會。”四眼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三個。
“行吧行吧,他們人多勢眾。”小胡聳了聳肩,頗做無奈地舉起了手。
四個。
“說來我好像是過了年輕熱血的年紀了。”
老周搖了搖頭,“不過無所謂,”他笑笑,“能發財誰還嫌年紀大?我也不求啥飛黃騰達,能混一口飯吃,四十歲以後餓不死就成。”
“人數滿了。”
黃毛輕勾嘴角,“無論如何,感謝諸位。”
“你們贏了。”劉二緊繃著嘴唇,像是久久說不出話。
“現在入夥還來得及不?一句話,能不能帶我玩兒?”
他一口幹完了桌上的半瓶酒,用瓶口指著黃毛問。
“廢話。”
翻了個白眼,脆弱的酒瓶在黃毛的劈手奪過之後,轉眼一聲清脆,化為了地上的碎玻璃碴。
“當然帶你玩兒啊!”
他扯著嗓子高吼,仿佛那一聲破碎後,仍有夢想的光影在大排檔昏黃的燈光下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