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隻覺得自從他們走後,這一片似乎沒有那樣陰冷了,風雖說還是涼的,但卻是涼爽,而不再是涼颼颼。
當下又去了墨坊。
然後已是半夜了,明玉就直接領著衛息也到了溫家來。
又說溫家這邊,誰還能安心睡覺?所以一聽門房說明玉母女倆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駝背青年,便都紛紛到大廳裏來。
苟家那邊本是不知道這頭已經曉得衛家的事情,可是因苟夫人還心心念念的等著明玉去給她磕頭認錯,然後叫人來催促,就曉得消息了。
如此哪裏還能當個沒事人一樣?夫妻也顧不得旁的,趕緊來見溫老爺子和溫老太太。
可是現在溫老爺子是斷然不會在理會他們夫妻倆的花言巧語了,倒是溫老太太看著自家一把年紀還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弟弟,心疼啊!
便朝溫老爺子道:“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你現在難不成還要讓弟弟他們去抵命不是?更何況當時也隻是一時衝動罷了,又不是有意的。”
溫老爺子聽得這話,隻覺得頭昏目眩,“他若是有意,咱們也活不下去了!”
舅老爺慌了神,他是不怕什麼鬼來找他索命報仇的話,真要找這幾十年裏早就找來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至於說什麼報應到溫家小輩們身上的話,他也不信。如今就擔心這姐夫跑到衙門裏去提起這件案子,那到時候隻需隨便一查,就能查到他們苟家的頭上來。
於是痛哭流涕一改之前囂張的樣子,在溫老爺子麵前跪下來。
溫老爺子到底是上了年紀之人,又有溫老太太在一旁勸說,終究還是心軟了,隻一臉疲倦的朝這妻弟揮手:“此事我不管,隻是以後溫家也留不得你們了,你們走吧。”
舅老爺一聽,心裏還有幾分氣,覺得這姐夫不地道,現在溫家生意做得這樣紅火,他想過河拆橋!不過當下也不敢惹他,就按住要不滿要開口的夫人,連忙應了。
隻是回到他們苟家這邊,自然也沒睡,立即就收拾行禮,準備明早就搬走。
但是手上掌管著的生意,卻不打算交回去給溫家。
苟夫人也正是這個意思,曉得舅老爺按住自己原來是心中已經有盤算,那肚子裏的氣才消了。
兩邊都沒睡,都時時刻刻盯著門口。
所以當明玉進了溫家大廳,苟家那邊的人趕緊叫人來打聽,這明玉要弄什麼幺蛾子。
“這位是?”溫老爺子已經連續幾日沒好好睡一覺了,滿臉的倦意,看到跟著明玉來的駝背青年,便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聽明玉說道:“他是衛息,當年衛家唯一逃脫的那個人。”
眾人一聽到衛息的身份,就曉得陣法是他找人布下的,對他難免是生不出友好了,哪怕曉得此事是溫家苟家對不起他們在先。
但是說到底,溫家的小輩們也是無辜啊。
這時卻聽明玉說道:“衛家所有的人都已經送走了,我此番將衛公子帶回來,便要拆陣。”說著,朝外祖母看了一眼,“外祖母,衛家冤枉,溫家後輩們也無辜,所以這陣法最後會……”
她話還沒說完,溫老太太就忽然站起身來,也不知哪裏來的精神,朝她冷喝道:“不可!那是你舅公啊!”
明玉神情淡然,“就是我祖宗也不行,天道看著呢!”
溫老太太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明玉的話氣了,所以當下也沒生氣,反而朝衛息看過去,“他衛家就他一個人了,為什麼要選苟家,苟家那麼多人啊,你沒看到你那些表弟們麼?還有侄兒們,他們才多大,他們都是無辜的啊,你這個樣子和亂殺人的惡魔有什麼區別?”
明玉卻不是這算的,隻見她在溫家其他人焦急的目光中緩緩說道:“舉個例子,雖然我覺很不恥一個帝國用公主去和親維護兩國和平,但是公主生來享盡了榮華富貴,她既然享了這福,那就要為這所享的福付出一定的報酬。所以祖母,苟家小輩們不無辜,他們是踩在衛家的屍體上成長。”
說罷,掃視了滿廳裏的溫家人:“以後,就是踩在溫家人的屍體上了……”
溫家人裏,除了溫老太太之外,其實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明玉馬上就動手將陣法移到苟家去,就怕她被老太太說動。
但是當下聽到她說以後……於是那些舅舅們也不管自己的母親溫老太太了,隻朝明玉道:“玉兒,不可聽你外祖母糊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