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道觀後堂裏住著的紫陽跟何花等人都被超醒過來。
先前還以為是鬧鬼了,不然大半夜的哪來很多人的聲音?
確切的說,就是大白天也不可能有這麼多聲音,於是幾人都捂在被子裏,覺得八成是鬧鬼了。
隻是圓心受不住,披著僧袍起身,一開門就看到了前頭那映了半邊天的火光,以為是走水了,頓時激動的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他這一喊,被子裏的玄機何花等人趕緊翻身下床,往廚房裏去拿著鍋碗盆瓢,趕緊往缸裏舀水。
隻是這都盛好水了,望著前麵一看,隻見道觀外人影重重。
至於圓心喊走水,分明是他們手裏的火把。
衍什一臉緊張兮兮的,“莫不是他們想放火燒死我們?”不然怎麼來了這多人,還舉著那麼多火把?
大家不知道傅家那邊的事情,明玉根本就沒記得說,所以他們自然不會想到外麵是傅家的人。
才會有了這樣的念頭。
而且聽小衍什一說,覺得還真有可能,於是趕緊朝後麵大聲喊:“觀主,不好了,有人要燒死我們。”
幾人齊聲一喊,後麵那樣一排茅草屋裏的燈火也就忽然亮了。
隻是這大門口的傅大老爺也聽到了,頓時趕緊閉上嘴巴,想要確認是裏麵傳出來的聲音。
於是,道觀裏道觀外,頓時是鴉雀無聲,隻留下習習風聲。
傅大老爺先反應過來,他真沒打算把裏麵的道長們吵醒,隻是大家越說越激動,聲音大了些。
然後把他們吵醒了,看著這舉著的火把,誤會也在正常不過。然後趕緊敲門,“各位道長,我乃傅家人,今日前來是專程感謝雲鷲觀主的救命之恩。”
裏麵的衍什一聽,“是傅家人?不過道兄什麼時候救他們了,怎麼沒說?”
前麵的人納悶,後麵茅草屋裏住著的明老爺子一家子去慌張起來,以為是官兵來了。
然後老頭披著衣裳,就要招呼著大家往去地裏。
地裏孫女設置了陣法,所以是來了人可以藏在裏麵不被發現。
至於明玉已麻利的穿了衣裳,然後跑到前麵來。
正好聽著傅大老爺這聲音,立即打發衍什去後麵,“跟我祖父說,不必慌張,是傅家來道謝而已。”隻是送錢來就送錢來,來這麼多人幹嘛?
一麵示意何花等人去開門。
門關著的時候,大家就覺得這道觀很破舊,但是等著大門打開了,看著那大半邊用茅草掩著的大殿,不由得有些動容。
想不到這樣艱苦的條件下,雲鷲觀主還如此勤奮的修煉。
“怎麼大晚上來了?”雲鷲打著哈欠,看著傅大老爺,總算想起來見過他。然後就喊著何花道:“去把傅寶寶揪起來,就說他家來人了,讓他來招待。”
傅大老爺滿臉愧疚,他們原計劃是傍晚就能到的。
可是哪裏曉得來這小青莊的路如此坑窪,耽擱了不少時間。
至於這上山的路,他就不多言了。
難於上青天啊!
不過傅大老爺聰明,連忙隻將自己要重修小青莊路和這山路,以及道觀的示意與明玉說起,明玉一聽自然歡喜,立即笑嗬嗬的,然後拉了紫陽和玄機過來:“傅大老爺有什麼想法,直接跟他們倆人說就是,他們是我們道觀主管庶務的道長。”
說著,正瞧見傅寶寶來,便道:“好好招待你家人。”
又叫了衍什和圓心去搬了柴火來放著道觀門口給他們點上篝火,將廚房裏能烤著吃的食材都搬了出來。
葷的有她交代紫陽買的小豬排,素的有紅薯若幹。
道觀這麼差的條件,還要拿出食物來招待他們,讓傅大老爺忍不住想,隻怕這是他們僅有的糧食了,所以跟傅家眾人都十分感動。
至於傅寶寶,此時此刻終於有人願意聽自己的西南之行了。
當時不管他跟誰說起回來這路上的事跡,都無人相信,可是現在一個個聽得認真無比,目光裏竟然隱約還有羨慕之意。
彼此此刻青雲觀這簡陋的招待,琅琊山上的重陽宮裏,卻是各種美酒佳肴。
隻是原本的慶功宴改成了這中秋宴,讓山上的居士們都有些莫名其妙。
這才過七夕啊,中秋還早著呢。
而且最為叫人覺得奇怪的是,原本看著喜氣洋洋的道長們,也不知為何,一個個愁容滿麵的。
於是私底下便有人去打聽。
很快就曉得了結果,說前幾天傅家遇到事情,他們去作法,功勞卻被一個半路殺出的小道姑搶走了。
說是搶,不少重陽宮的弟子們還滿臉義憤填膺。
說正是這樣,長老們才無心這場慶功宴,索性改成了中秋宴。
其實說這話玉鴻一點都不主張。
可是玉清將其他長老們召集起來,覺得一切應當以重陽宮的臉麵和名聲為重。於是思考再三,便有了以上的說辭。
然而在場的居士們也不是全都是他們重陽宮的腦殘粉。
多少還有人理智的在。
所以便有些好奇,一個小道姑怎麼能搶?而且傅家人又不是全都是傻子,難道到底是誰幫了他們,心裏沒數麼?
又加上道觀裏的弟子們這前後話矛盾得很,因此有些腦子的人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所以這場中秋宴參加的人,少之又少。
又或者是來了,不多片刻就告辭回去休息。
因此,便冷冷清清的。
玉鴻看著這場景,繼續去後山敲石洞的門。
他非得要把蒼術子叫出來,不然在這樣下去,謊話越說越大,到時候如何圓謊,如何收拾殘局?
可是到底有許多不明真相的居士聽信了這話,當即就打算去聽重陽宮討回公道。
當然這些玉鴻是不知道的。
倒是玉清緊緊的握著手裏的佛塵,朝麵前垂頭沮喪的兒子道:“不要擔心,屬於你的東西,誰也拿不走,明天之後,就不會再有什麼雲鷲,也不會有什麼青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