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天,她覺得自己好像經曆了滄海桑田一般,心頭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再也愛不動,也再也傷不起。
那年,她剛滿十五歲,還有一個月,就是嶽子容的冠禮。
嶽成驤當時還開玩笑,說可以將虞若詡的及笄禮和嶽子容的冠禮一起辦,這樣也算是好事成雙。
結果,她和嶽子容,都沒有等到那個時候。
“小姐,東院那邊來消息了。”虞若詡驀地回過神來,也不知秀兒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隻見她匆匆忙忙地跑進屋,一邊喘氣一邊說,“我聽東院那邊的人說,剛剛公主和雲碧又吵了一架呢。”
“吵架?”虞若詡皺眉,“怎麼回事?”
“小君當時怕被發現,隻敢湊在牆角聽偷偷聽幾句,好像是雲碧一進屋,沒說幾句話,就和公主爭執了起來,說什麼唯利是圖,誤了大事,看你怎麼向列祖列宗交待雲雲。”
“誤了大事?”虞若詡心裏有些發緊,看來許小娥機關算盡嫁入虞家,果然是另有所圖。
“是的,聽小君說,雲碧好像特別生氣的樣子,一口一個列祖列宗,王室安危,把公主罵得嘴都不敢回。”秀兒的語氣裏有些幸災樂禍,“後來公主又爭辯了幾句,實在是說不過雲碧,隻有乖乖服了軟,說什麼明天再去一趟也不遲。”
“明天?”虞若詡本來打算明天出發去遼東的,心想著不能再拖了,“對了,雲碧呢?查出來她今天去哪兒了嗎?”
“奴婢剛剛問了一下門房,張伯說雲碧早上抱著一個盒子出門了,說是要給公主買胭脂水粉。”秀兒想了想,說道。
“買胭脂水粉還要拿著盒子去?”虞若詡嘲諷地笑了笑,“那盒子裏肯定有貓膩。你派人盯著雲碧,看她是怎麼處理這盒子的。”
“奴婢正想說呢,小君後來看到,雲碧抱著盒子往後院方向去了,還讓阿媛給她找個鏟子,難不成是要把這盒子給埋了?”秀兒說道。
虞若詡眼睛一亮,心中大歎一句天助我也,“如果真是這樣,咱們今晚就去把盒子挖出來,看看裏麵藏了什麼寶貝。”
如果是金礦的賬冊,她當然是求之不得,如果不是……她也有辦法讓許小娥乖乖地把金礦賬冊給還回來。
東院的後院緊鄰虞府的竹林,夏天的時候為了避暑通風,虞仲鈞特意在後院開了一個角門。到了晚上,虞若詡趁天黑,帶著秀兒從角門悄悄潛入後院。
整個後院並不算大,虞若詡叫秀兒幫忙放風,自己則提著燈籠,沿著牆角細細地查看地麵的泥土。如果是今天下午剛剛埋的,那地上肯定有翻新的痕跡。剛剛走了一半,秀兒突然小聲喊道,“小姐,有人來了!“
虞若詡心裏一沉,連忙吹滅了燈籠,拉著秀兒躲進了一旁的灌木叢裏。
一個人影從前院走來,步子有些小心翼翼的,怕是被誰發現似的。燈籠的柔光映在她的臉上,虞若詡不禁倒吸一冷氣——
竟然是許小娥?!
她這樣鬼鬼祟祟地到後院來做什麼?
許小娥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拿著鏟子,獨自一人躡手躡腳地走到牆角的一側,蹲下身開始挖起來。虞若詡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隻是死死地盯著她,想看她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