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算起來,成親之後的這幾個月,許小娥好像一直都在找什麼東西,管家之前向她提起過,許小娥會在虞仲鈞的書房裏待很久,東翻翻西找找,不知道在尋什麼,而竹煙也會冒著極大的風險翻她的房間。
難不成……是在找金礦的賬冊?
她越想越覺得不安,南越國現在還在內亂,一缺兵馬,二缺糧草,這些……都可以用金子買到。
南越國使者借著小皇帝壽宴的機會進京求援,可是朝廷並沒有答應派兵,也沒有向南越國撥款,唯一允諾的,就是讓許小娥嫁入虞家。
虞若詡背後滲出了些冷汗,難不成太後是想把南越國這個爛攤子丟給虞家,才會在小皇帝的壽宴上提出公主下嫁的法子?
可是……好像哪裏還有些解釋不通。
就算許小娥拿到了金礦賬本,那又如何?虞家家法規定,隻有虞氏的嫡親嫡子才有資格繼承虞家金礦,因此,許小娥必須趕緊替虞仲鈞生下一個兒子,等到冠禮之後,才能直接打理金礦。
這中間需要花二十餘年的時間,南越國等得及嗎?
虞若詡不禁有些頭痛,今天遇到了太多的事情,一時都想不明白。不過,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要從許小娥手裏把賬本要回來。
虞家的金礦,不能再出事了。
“若詡。”虞仲鈞的聲音傳來,虞若詡回頭,見裴長遠扶著虞仲鈞緩緩向她走來,“爹爹怎麼來了?”
冬日的白天格外短,還沒到酉時,天色都黑了大半。在這樣的光線下,虞仲鈞肯定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為父見你一直沒過來,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就想著過來看看。”虞仲鈞的眼神有些飄忽,“怎麼了?我剛剛還聽見阿四的聲音。“
“咱們進去說吧。“虞若詡走過去扶住他,又囑咐秀兒多點了幾盞燈,”你們在外麵守著,晚飯好了叫我們就是。“
“是。“秀兒點頭,轉身合上了門。
虞若詡看著虞仲鈞,萬般思緒竟是無從開口,沉默了半晌,她低聲問道,“爹爹,如果一個人突然拿出許久不用的舊物,會有什麼含義?“
虞仲鈞撫了撫下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那個人可能想說關於舊物主人的事情吧。“
“舊物主人嗎……“虞若詡凝神思考,定遠侯府特製的紙,侯府的人……
梁瑾!
她驚得幾乎跳起來,梁婕妤是在說梁瑾嗎?讓她告訴他,小心?
還有那朱紅色的胭脂,像是一團沒有抹開的鮮血,凝在發黃的紙條上。
小心,殺身之禍。
是有人要殺梁瑾嗎?
她心裏頓時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沉甸甸的有千鈞之重。梁婕妤現在深陷重華宮,身邊的人都插翅難飛,所以隻能用這樣的方法,拜托和梁瑾交情匪淺的她去傳遞這個消息。
梁婕妤……怕是聽到了什麼秘密,才會被這樣看守著。就連這時疫,說不定都隻是一個幌子。
“你怎麼了?“虞仲鈞覺得她的呼吸聲重了幾分,忍不住問道。
“爹爹,我可能要去一趟遼東。“虞若詡斟酌地開了口,”世子爺……好像有危險。“
虞仲鈞心裏一緊,“世子爺?“
“對。“虞若詡將今天在宮裏看到的一切,以及那張紙條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他,”今日女兒去重華宮,那個場麵實在是太不尋常,女兒擔心這關係到世子爺的安危,所以……“
虞仲鈞沉默了片刻,說道,“遼東地處北境,而且又在打仗,你一個人去不安全,為父看還是拜托其他人去吧。”
“女兒覺得這是機密之事,不宜有更多人知道。”虞若詡想了想,說道,“否則,婕妤娘娘為何不直接拜托侯爺,反而要找女兒去傳話?”
“你這話倒是有理。”虞仲鈞依舊皺緊眉頭,“可是為父還是不放心。”
“叫裴長遠跟著女兒吧,他武藝高強,一路上也算是有個護衛,對外就說虞家二小姐偶感風寒,在深閨養病。“虞若詡說道。
虞仲鈞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你呀……你打定主意的事情,為父什麼時候勸得動你?”
虞若詡鬆了一口氣,笑道,“爹爹最懂女兒了。”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後天吧,明天女兒還想請爹爹看一出好戲。”虞若詡輕輕一笑,“最遲就在明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