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們逃命吧？”
我說這話是雖然有失男子氣概，但無疑是個好辦法。
老頭子慘然道：“不行的！”
“為什麼，難道真的要在這裏等死嗎？”
老頭子顯然是剛才用力過多，現在頭上的汗珠比黃豆還要大。我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實在不忍心讓這老人再耗費半點力氣。
過了好久好久，老頭子才睜開眼睛，說道：“我倒想知道這李豪客會以什麼理由來殺我！”
我已猜到老頭子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
“不過”便意味著有一線希望。
“你與此事毫無關聯，我縱然告訴他沒傳給你‘浮雲二十式’，他們也不會相信，定將你殺了滅口，所以，你得自己逃出去！”
這是個很好的消息，可我清楚自己的能力。‘浮雲山莊’的下人都會一些防身功夫，就連木易也能輕易將我打倒，我怎麼可能逃得出去？
“你隻道自己逃不了這浮雲山莊是不是？”老頭子黯淡的眼睛依舊像劍一般鋒利，輕易便刺穿了我的心事。
我隻得點了點頭。
老頭子道：“其實我早防到李豪客會突下毒手，所以，你敲下床底的木板！”
很清脆的聲音。
“空的？”我瞪大眼睛看著老頭子，希望他能給我解釋一下。
“地道！待會，你就收拾一下東西出去吧，找到梅黛娥之後，好好向她學習武藝。學會梅黛娥一手‘杏花春雨劍法’，再連熟了‘九龍劍法’，也足夠你行走江湖了。假若有一天遇到了軒轅一劍，時機合適，也可替我報仇！”
“爺爺！我們一起走吧！”我想我是不會舍下這個老人不管的。
老頭子露出一絲苦笑，輕聲道：“我的身體現在已經與廢墟無異，出去一受風，連片刻也活不了的。我已下定決心留在這裏等李豪客來殺我，臨死之前，能看清這人的嘴臉，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你不要管我，速速去吧！”
老頭子的話是真的把我嚇到了，可是真的讓我把他留在這裏，我怎麼會忍心？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輕促的腳步聲。聲音很小，好在我聽到了。
突聽門外大喝一聲“誰？”
那腳步聲停在我門前一下，然後唰唰唰便跑掉了。
門縫裏塞進來一張紙。
我拿過來一看，赫然便是木易的筆跡：冷風，騙，門外殺手等你逃！
“這是木易的字！”我給老頭子解釋了一下。
老頭子看了一眼紙上的字，臉上的悲憤實在難以來形容。
“冷風原來也是個畜生！”他隻說了這一句話。
我雖然智商不高，卻也明白木易什麼意思了，嚇得臉色煞白。
“這地道他們是萬萬不會知道的，你趕緊逃吧！不要拒絕，否則，我死不瞑目！”
我的淚一下便掉了下來。活了十幾年，我從來沒有和一個人這麼親近。
“走吧，留著命替我報仇！”
我拿著一盞燈，在地道裏匍匐前行。地道旁不乏堅硬的岩石，真不知道老頭子是怎麼挖出來的。可後來我才發現，應該驚奇的是地道的長度。我約莫著爬了不下一個時辰了，可還是沒到頭。
老頭子沒來得及告訴我地道口在哪裏，我隻好不斷想象前麵那個拐彎的地方就是出口。一個拐彎，兩個拐彎，三個拐彎……一百個拐彎……我忘記自己數到幾了，頭上的汗混著泥土幾乎弄得我睜不開眼睛。
燈眼看就要滅了，可我還是沒有到頭，這該怎麼辦才好？
一陣風突然吹來，燈還是滅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洞，我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不對！有風，我真心感到自己是聰明的，要是沒意識到這點，我很可能就待在原地等死。
我鑽出地洞，一陣清新無比的感覺撲麵而來。
我自由了，可這份自由是用老頭子的性命換來的，這點我永遠不會忘記。
天還未亮，周圍都布滿高山，我不知該往哪裏逃才好。
我背起包袱，裏麵有點碎銀子、舊衣服、防身的匕首、幹糧和火折子。這些都是老頭子提前為自己準備好的，沒想到卻被我用了。
我沿著山路往南走，希望能走到川內。隻要能找到大女人，我相信我的人生就會有所改觀，可是一想到小女人的樣子，陽光的心情不禁黯淡了許多。
天亮的時候，我走到了一個小山村裏，生怕被‘浮雲山莊’的人看到，便繞道村邊的農田裏走去。
幾個上地幹活的村民看到我全都帶著異樣的眼光，我低頭一看自己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沒想到我竟變成了一個泥人，也怪不得別人多看幾眼了。
前麵有條河。
清澈見底的河，河邊全是樹，映得小河顯得更幽靜。
我走進河裏。雖然河水還很涼，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