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當思念成為一種習慣(1 / 2)

青檸總在想,在這個巴掌大的縣城,偶遇一個人,總歸是有可能的,可是,如果遇見一個人是定格在某一秒鍾,已經過了2592000秒,那該會遇見多少人,又會與多少人擦肩而過呢。

每天,她刻意的去蹉跎他可能經過的每一個路口,可能停留的每一個小店,不斷的等著綠燈轉成紅燈,紅燈變成綠燈,反反複複,直到來自路人詫異的提醒,這一次他沒出現,青檸沒遇見。每次都是懷著這樣的心思,直到不知不覺地轉開家門,才知道一天又過去了。有人說,當你特別想念一個人的時候,就會遇見他。她與他成了偶遇也難遇見的路人。若真的是路人,也好啊。好像他根本就沒在這裏,可他確確實實就生活在青檸每天走過的小城裏。這種熟悉的失落,日漸累積,在青檸的心裏不斷的擠壓,像極了他低頭時的表情。青檸洗了把臉,換了身爽利的衣服,拿起手機,出了門。青檸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不斷地走,走到這個世界的盡頭,也許可以遇見另一個世界。她這樣想著,就這樣走著。青檸所租住的地方就有這點好處,出了門走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見山,沿著山路一直走,到達山頂,整個小城的風貌盡收眼底。這個小城算不上喧囂,可青檸的心從回來以後就沒平靜過。內心不斷翻騰的熱浪,一波一波,帶來無休止的躁動和不安,折磨著這個嫻靜的女孩。

青檸低著頭,沿著石階向上走,傍晚的空氣裏除了夾雜著疲累之外,偶爾也會清風拂麵,五月的風吹得恰到好處。有些事情,終究是會被風吹散。這條路並不荒僻,有不少鍛煉、散步的路人,來來往往。青檸一直走著,到了半山腰的一個涼亭。吹麵而來的風多少還是有些涼的。她不自覺地攏了攏開衫,循聲望去,一個中年婦人坐在亭子的一端,低泣。壓抑的聲音,與青檸此刻的情緒如出一轍,她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輕地站在了她旁邊,眼睛望向了這個小城的邊緣,也許他就在那裏,騎著車,走在下班的路上。

“從這看過去,這個城真的好小啊,就這麼幾條街,幾條路,可是它又好大。他說,你別走,留在這裏,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可以見你一麵。可是半年過去了,他一次也沒有見過我。”青檸的話,打斷了這個低泣中的人,打扮還算入時,隻是眼淚淩亂了她的妝容,多少顯得有些狼狽。她轉過頭,看了一眼青檸,青檸拿出紙巾遞給她。也許是青檸的話來得太過突兀,也許她還陷在自己的悲傷情緒裏,婦人愣了一下,接過紙巾,胡亂地在自己臉上擦了幾把。“有時候見了不如不見,懷揣著一個念想比什麼都沒有好得多。”青檸朝她擠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婦人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在這裏沒什麼親戚朋友……”青檸站起來,伸出手,嘿嘿一笑。兩人沿著路下了山,可能是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青檸不自覺的靠近,也可能同有難言的悲傷惺惺相惜。

這一天青檸與這偶遇的婦人在以後的時光裏竟因同一個男人而有了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也許此刻的遇見冥冥中自有定數。然而今天的偶遇卻成了青檸以後人生中最追悔莫及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應該讓它結束在最好的時侯,比如黎躍對他淡漠的疏離。如果青檸能夠認清這點,也許之後的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而她終究是那個單純而不安世故的李青檸,一個活得任性自在又深受學生同事喜歡的小老師。可沒有如果,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命運來過,就不可能讓你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

青檸的日子還是不緊不慢的過著,沒有黎躍,一切也沒有什麼不同,至少看起來。青檸的性格太過沉靜,以至於旁人根本無法得知她的內心早已經波濤滾滾,可看起來依舊是平靜無瀾,所以黎躍才可以那麼輕鬆的說“過去的,就過去吧”,總以為她不會傷心。有時候青檸也特別想衝到他家裏,當著所有人的麵甚至就是想當著他即將過門的妻子的麵,問他“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十一年……”每每想到這裏,青檸下一個動作永遠都是對著天空“唉,老天,你一點也不愛我……”。這就是青檸,明明那麼驕傲卻愛得小心翼翼,愛得卑微,愛得那麼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