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沒有機會撕碎張修,因為他剛剛起身,就被身邊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給按了下去。皇甫嵩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不斷的拚命掙紮,眼看就要掙脫之際,又衝過來三個侍衛,五人合力將皇甫嵩死死壓在了地上。
張修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看滿臉泥土,須發皆亂,橫眉冷目的皇甫嵩,搖了搖頭:“這可是皇甫老將軍,爾等則能如此無禮,來呀,給老將軍一個靠背。”這時便有幾人拿著一個大號的十字架將老將軍困在了上麵,然後立在了帳篷裏。
張修揮手讓左右退下,看著依然憤怒難消的皇甫嵩,戲謔的說到:“嘖嘖,老將軍,何必呢,一個傳說而已,何必如此動怒?”
“豎子,你可知這些東西現世會帶來什麼?無窮兵禍啊”
“兵禍?夏商周征伐蜀地不是兵禍?先秦前後數次征伐不是兵禍?你有什麼資格說兵禍?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是腳下踩著累累白骨。他們可以做得,我為何做不得?今日安歇片刻,明日我就將會對邊兵營發動總攻。”
“難道,這些東西在邊兵營?你為何對老夫說這些話?”
“老將軍,你猜的沒錯,這些東西正是在邊兵營。我當然要對你說這些話,線索我從何得來?自然是從朝廷得來,朝廷派誰來送線索呢?當然是德高望重的皇甫老將軍。為何給我送線索?我是天師啊,我能夠號召百姓啊。”
“當然,朝廷昏聵啊,沒錢了,就開始有鬼主意了。有黃巾造反在前,再有朝廷不顧廉恥在後,你說,我大事何愁不成?”
“張修,老夫做鬼都不放過你。”
“喲,老將軍別動怒,怒則傷身啊。朝廷當我是條狗,我為何不能拿朝廷當槍使?這才公平啊。你想想吧,天師道取代劉家王朝,以後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上古先賢也不過如此吧,哈哈。。”
李飛輕輕的為兩個老兵擦去臉上的汙血,又使勁抹了兩下,也沒能將兩個老兵的眼睛合上,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睛裏,反射出詭異的太陽光線,藍天,白雲,陽光永遠似乎永遠定格在了兩人的眼睛裏,也許這才是他們想要的一切吧。
張任走了過來,輕輕的在兩個老兵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又輕輕的在他們的眼睛上揉了兩下,合上了他們的眼睛。
“我告訴他們,我們沒有墮了漢軍的威風。”張任自顧自的說到。
“兩個老兵就這麼走了,我們嚴家村的護衛也沒了,十五條漢子啊,沒有一個人的致命傷口在後背,邊兵營也完了,一百七十八人啊,就剩了二十一個,裏麵還有五個重傷,以後再也上不了戰場。南軍也傷亡了八十多人。”
“二哥,我想哭,好多人我都還沒說上幾句話。就這麼沒了。”李飛說完,一屁股坐到地上,揪了揪自己的頭發,雙手又一拳一拳的砸向地麵,砸出了兩個大大的血坑。
“四弟,起來,我們漢軍沒有孬種,把眼淚擦幹,我們還有好多事沒做,既然這次沒死,就珍惜老天給的這個機會。”張任一把拎起了李飛,自己卻轉過身去,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李飛把手裏的手巾遞給張任:“二哥,我們要去找南軍談一談。一來感謝他們,二來,我們兩邊還需要繼續合作。”這時,眼睛紅腫的像個桃子的嚴虎走了過來,也不知道剛才躲到哪兒哭去了。“我剛剛從南軍哪兒過來,他們的領軍校尉也想見我們一麵。”
“好,我們先送今天戰死的二百五十八名弟兄,上路。”李飛說完,對著張任點點頭。熊熊烈火之中,李飛想起了後世的一句話,無論你身前如何,最終都將化作一抔黃土。。。。
“參見縣尉大人,在下南軍城門校尉,徐晃。”南軍領軍校尉見到了李飛等人後,摘下頭盔恭敬的鞠躬行禮。
“徐晃,這人是徐晃?”李飛聽見後,暗暗吃了一驚,今日原本灰暗的心裏麵,如同被射進了一縷陽光。“徐晃將軍,可是字公明?河東郡人士?”李飛顧不得回禮急忙問到。見李飛如此,徐晃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埋頭回話到:“正是。”
徐晃個子不高,身材看起來也並不是特別雄壯,雖然剛剛經曆了惡戰,但全身上下,見不到一丁點的泥土和血漬,頭發也梳理的一絲不苟。徐晃容貌普通,一雙不大的眼睛裏,露出的卻是如同岩石一般堅定的目光,其嘴唇四周和下顎上留著短粗的胡須,讓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塊散發著幽幽黑色光亮的寒鐵隕石,強硬而堅決。
李飛不禁暗暗讚歎,不愧是曹阿瞞的五子良將之一啊,如果說李嚴是有大將之風,徐晃就是統帥之才。這要是能留在我益州,那可不得了啊。李飛想著想著便不自覺的把手放在了下巴上摸索起來。
徐晃本就是一個不苟言笑之人,而且為人最講尺度和禮法。看著李飛進來時的不修邊幅,滿身血汙,現在又是一副白癡樣,心裏已經看輕了這個年輕的縣尉幾分。如果不是南軍還有四百餘人衣食無著,徐晃這就會出言訓斥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