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著說:“我隻是長時間坐車有點不舒服,還不想吃東西。”
老人搖了搖頭說:“年輕人就是耐不住寂寞,想當年我當兵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什麼錯誤都犯過也什麼苦都受過。”
說完老人又低下頭繼續吃他的早餐,並且還伴有吧唧吧唧的聲音,“仿佛在對我說我食物是很好的,要不要吃一點”。
我轉過頭去看外邊從眼前溜走的景物,它們好象吃了興奮劑一樣,拚命的向我的後方離去。
就在陽光折射在桌子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兄弟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也不知道E是不是能吃東西了,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在我不斷淩亂的腦海裏嬉戲。
突然就這個時候E用手機給我發來了信息,他說“你到哪裏了,我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現在也能吃東西了。好了不打擾你了,等到了北京給我們來個電話。”
看完之後我放下了手機,仍然向遠方的大地望去,平躺在它身上的一切似乎顯得格外的蒼老,但又十分的可愛。
偶爾會有攙雜在空氣裏的沙粒經過,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飛起來的,更不知道外麵現在有多大的風,但我的心已經被停留在上一站的美好中,在那裏靜靜的張望遠處的寂寞。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可能在這麼長的時間裏我都坐著不動,更不可能找到一件令我感興趣的事。
我的手心就像冰山上的碎塊,有時會融化,但更多的時候是冰冷。
又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搖晃,我終於站到了北京的土地上。一下火車我就感覺到一種緊張的氣氛,甚至讓我的呼吸都變的急促。
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接我的人到底處在什麼位置,無奈之下我隻好隨著人流到處的奔波。出了站口以後我依然很迷茫,雖說我對這裏已經很熟悉了,可是我對這裏的人一點都不了解。他們身體裏散發出的氣味,使我的大腦神經變的恍惚冰冷。
最後我終於在一個很遠的地方看到了接我的人,他站在一個不算高的花園台上,雙手拿著一個寫著我的名字的牌子,並且把它高高的舉過頭頂。
我走到他麵前並且指著牌子上的名字示意他,可是他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我似的,仍然高高抬著頭向前方看去。
最後我終於忍不住了,對他說:“您好,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剛開始他還很迷茫,但很快就變的一臉笑容。他從花園台上跳了下來,走到我麵前說:“您好,歡迎您到北京來。”
我說:“您好,我們還是回公司吧!我想盡快看看合約。”
他說:“那好,隻要您不感覺到疲憊我們現在就回公司。”
他很快叫了一輛車後,我們做了上去。向公司的方向使去,在路上他跟我談了很多關於合約的事。我聽了之後雖然沒有感覺到十分苛刻,但對於現在的社會來說,問題不免有一些嚴重。
在路上我想了很多,到底要不要和這家公司簽約,還是委屈一下答應他們,這都對我影響很大。
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十分重要,還是等看到能負起責任的人在說吧!
這家公司離火車站實在是太遠了,都已經十五分鍾了,目的地還是不肯出現。
終於他忍耐不住寂寞開口和我說話了:“你怎麼坐這麼慢的火車啊!要知道時間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
我說:“沒有辦法沒買到快車票,就連慢車的臥鋪我都沒有買到。”
他說:“現在也不是高峰期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
我說:“有些事情是很難想象的。對了還有多長時間我們才能到公司。”
他說:“很快就到了,我們先去為你準備的賓館看一下然後在去公司。”
果然還有不長時間,剛說完他就把賓館指給我看。從外表看這家賓館絕對不少於四顆星。現在我才真正感覺到他們要和我簽約的誠意,看來我要改變一下我的態度了。
到了賓館之後我並沒有立刻就去公司,而是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合約,我記住了幾個需要做修改的項目後才去了約定的地點。
一到公司我便受到了熱情的接待,總經理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來到了我麵前。
秘書給我倒上茶以後,總經理對我說:“我想合約您都已經看過了,對於我們的要求您有什麼建議嗎?”
就這樣我們進行了大約一小時的談話,最後終於達成了協議。他們同意修改合約上麵的幾個項目。
為此他們提供我在北京一星期的全部消費,可是這些都被我婉轉的拒絕了,因為學校這邊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隻在北京停留了一天,次日我坐著特快火車向黑龍江駛回。
等我回到學校以後,第一件事是去學生處消了假,並且也給導員打了電話。
學校還是像黃土高原一樣,黃沙還在一米多高的空氣裏狂舞,渾濁的味道在我的鼻孔裏瘋狂,使我大腦神經又一次出現了疼痛。
雪花在糜爛的天空上落下,就像一顆腐爛的心在絕望的世界裏滴血。
比較起來我還是喜歡這裏的月色,不但有一種淒冷的感覺,而且月光灑下的所有傾角蘊涵一種埃及金字塔的神秘和樹枝搖曳時的依賴。
從頭發絲上滴下來的水珠像是逃避瘟疫一樣,在地板上拚命的繪畫,想尋找一種腳下的溫柔。
我的手指很不自然的指向了月光灑下來的平行線,它的光輝時而迷茫時而瘋狂,使我的心在靈魂與軀體的誘惑下變的神聖而又低微。
偶爾會有熱戀中的男女從我的身邊嬉笑著走過,隻是他們在空氣裏留下短暫迷亂的欲望。
被融化的水麵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的脆弱,把手指放在上麵都能聽出它的身體斷裂的聲音。但是來回過往的熱鬧完全不顧它的感受,任憑自己的身軀在柔弱的願望裏踐踏,整個冰層也就在這樣的迫害之下支離破碎。
藍藍的煙霧在銀色淒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迷人,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把手指和身體沉浸其中感受生命的奇跡。
我突然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魔幻小說,裏麵離奇的事件幾乎都是在這種神秘淒涼的夜晚發生。月亮隱隱約約的銀色使一半的地球處在冷落的狀態,也使很多受苦的人們遠離了生活的無奈,就像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我踩在月光永遠眷顧的黑色土地上,在上麵盡情的欣賞在薄薄冰層上麵的記憶,仿佛昨天過去的一切都在眼前浮現,並且正在以緩和的速度演繹。
遠處的寢室樓裏有很多睡前掙紮的燈火,他們反抗學校提出的一切,就連最基本的紀律也被他們禁錮甚至唾棄。
偶爾會有幾聲女人的尖叫劃破夜空充斥著整個月色,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她們又受到了什麼驚嚇或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自古以來女人從來都是這個模樣,我看青春期的她們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正向遠遠望去很和諧的很寧靜的世界走去,但實際上它的內髒在空虛不過了,它裏麵住著很多的人,但沒有一個是根據自己的意願住進來的,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宿舍樓長長的走廊很快的出現在眼前,空氣裏有一種泛黃的怪味道,誰都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發出的,從我們到寢室的第一天起這種味道就一直渲染著我們的身體。
從那以後,一旦我們要靠近寢室的時候都會把頭埋到衣服裏,因為無論什麼時候裏麵的蒼蠅都會在我們頭上嗡嗡亂飛,搞的我們每個人的情緒都不是很好。
現在,蒼蠅好像也被這樣的月色陶醉了,竟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我真希望它們全都被時間消滅掉,寢室的老師實在受不了蒼蠅的襲擊了,所以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對它們進行了毀滅性的打擊,現在整個走廊裏都充滿殺蟲劑的味道,那些屍體已經被遺棄在很遠的垃圾桶裏。
我想這些事情一定讓管理寢室的老師很費精力,因為誰都不知道蒼蠅到底屬於那一類垃圾。
我很奇怪為什麼這麼晚了寢室還開著燈,難道兄弟們又在一起打牌。
我推開門走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是A換了新發型,現在大家都在議論他。我可以很明顯的看到A已經笑的不能在笑的小眼睛。
我回來以後他的笑聲蔓延了整個房間。
我隻是看他們在說笑,並無心參加他們的派對,於是就很自然的半躺在床上看著他們的打鬧。
期間我問了幾句關於E的病情,聽到了他們的回答之後,感覺E康複的很快並且就沒有把大部分的擔心放在他身上。
過了不長時間兄弟們也許都累了,甚至他們都沒有問我這次北京之行的具體情況,關了燈之後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大約十分鍾過後均勻的呼吸聲就從我們漆黑的寢室裏掙脫出來,我由於心思太過於絮亂,因而一直都沒有困意。
我隻有在兄弟們相互交織的呼吸聲中回憶一些事情,一些對我意義重大又十分淩亂的記憶。
就這樣我在摻雜著困意的空氣中房間裏睡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手指碰觸到了冰冷的影子。
昨晚睡前我們就約好了去醫院看E,沒想到大家剛起來A就要去醫院。
有的人抱怨說:“怎麼不吃飯了,我們可沒有那麼多力氣走那麼遠的路,難道你想背我們去不成。”
A說:“我可沒有那麼好心,不過到了E那裏我們就可以吃到以前不舍得吃的好吃的了。你們可以選擇不去,不過我堅持要馬上去。”
D說:“既然這樣,你就不用這麼急啊!起碼要等我們洗過臉刷完牙在去。”
A很不耐煩的說:“那好,我等你們,不過你們的動作可要快!”
藍白色的天空上依然還有很多的雪花落下,停留在我們肩膀上,落在昨夜凍結的薄薄冰麵上,給我們的心情增加些許的沉靜。
空氣在積聚萎縮,遠方的大地在劇烈的搖晃,眼前的景物正在突變,像是冰河時期的山穀。
到了醫院以後,E的行為使我們感到很失望。E由於醫院的夥食不好,又患上了營養不良,所以E的母親決定提早的把他帶回家休養,所以我們就連E孤獨的背影都沒有看到。
所有的人都像失去了寶貝一樣,無精打采的在灰塵散漫的水泥路麵上行走,看每個人的影子都好像沒有意誌的幽靈一樣,使中午的太陽都帶有一些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