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意識的最後一刻是戰友撕心裂肺的吼聲摻雜著眼前突然冒出的一片火光。死亡也就那麼一瞬。還好她已經抱著炸彈跑了很遠,隊友和僑民應該沒有問題,隻是她再也不能歸隊了。紀安現在滿腦子都想得是炸彈爆炸的一瞬會不會疼。她的答案是不會的,因為痛覺神經把它傳遞給大腦前,她就死透了。大概自己會炸的連灰都不剩,基地會因為她的英勇事跡而追授獎章,隊友會因為她的離去而難過,父親可能會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而一蹶不振,至於她的母親,大概不會去管她的死活。短短的幾秒鍾紀安就想好了自己死後的一係列事情,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爬上了大腦讓她脊背生寒:明明自己應該死透了,那為什麼現在還在思考。
猛然睜開雙眼,一片黑暗中透著幾絲光亮。還活著嗎?紀安本能的掙紮起來,四周傳來一個聲音:“阿淵你摸,孩子又在踢我呢。”天雷滾滾是什麼心情紀安瞬間就感受到了。四周皆是封閉的,說話女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像在耳邊,除了自己在子宮裏這種可能,紀安想不到別的情況。她覺得自己的心態在崩潰的邊緣,執行對外撤離任務突遇炸彈就不說了,炸彈馬上爆炸,自己為了保證僑民安全帶離炸彈途中犧牲也不說了,可自己沒死還成了一個嬰兒哦不胎兒是怎麼回事?難道老天因為她的品德高尚事跡感人特賜自己還能再活一次?紀安覺得自己有句mmp要講。
冷靜回歸的紀安不在抽風亂想,豎起耳朵認真聽起了外麵一男一女的對話。“若然,我有件事要給你說。”那男人有些支支吾吾,弄得暗中聽牆角的紀安都有點著急。“阿淵,是不是試煉的事。父親已經給我說過了,我不會攔你的。”“若然,是我對不起你,我要是回不來,你就……”叫做若然的女子不知怎的哭了起來,“阿淵,我舍不得你,但是沒有辦法,為了紀家為了你的理想,我不能攔著你。前路凶險,無論如何你要平安回來。”那男人的回答紀安沒有聽清,此時她的胸口也有些悶悶的,明明知道前路危險卻無法阻攔丈夫離開,這樣的女人幸福卻也痛苦。
剩下的告別的話紀安沒有再聽,她捋著聽到的較為有用的信息,腦子裏回想著她之前看過寥寥無幾的穿越小說,更覺得天雷滾滾——劇情倒是像的很,先死後生,再穿越到什麼人身上,可在怎麼也不會輪到自己穿了吧。紀安在腦海裏無聲為自己歎了口氣,前路困難,還是好好睡一覺吧。
當胎兒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尤其是有意識的紀安,在肚子裏分不清白天黑夜連來到這世界多少天也無從判別。從剛開始的難以置信到現在自己在別人肚子裏的悠閑安逸,紀安覺得時間真是一個偉大的東西。奇怪的是從那個男人走後,她每晚都會夢見同一柄劍。前世作為冷兵器骨灰級愛好者的她,也看不出這把劍的來路。一連幾晚的細心觀察她才發現,劍柄上有一個小小的紋路。這紋路讓她感到熟悉可奇怪的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紀安曾在夢中試過把它從劍鞘中取出來,但是每次她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夢都會醒過來。
還沒等她研究透,意外便發生了。紀安所在的身體受到了一種強烈的下墜感,一種不好的念頭出現,她不會要出生了吧?
直到真正看到光的那一刻,恍如隔世的感覺使紀安忍不住想哭。她倒也真哭了出來,可聽到嬰兒清脆的哭聲後,她就隻想找塊豆腐撞死了。
蒼天呐,為什麼要從嬰兒開始,說出去讓她紀安怎麼在兵裏混。哦,她已經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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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生的紀小安精神還有些疲累,昏昏的便也不再去管那些人對自己的動作。直到自己被洗幹淨裹在繈褓之中紀安這才有些精神,“來讓我抱抱。”一個溫柔的女聲像極了那個叫若然的女子,紀安看不清楚,隻知道她的懷抱很暖聲音很柔,在她懷裏紀安有些暈,大概是被幸福浸透了。
沉醉在溫柔鄉的紀安冷不丁聽見一個威嚴但不失慈祥的聲音:“孩子可還好?”“還好,是個女孩。”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在回答。“若然,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紀淵他兩個月前在試煉的小世界失蹤了,我擔心你因此動了胎氣,沒敢告訴你。”那威嚴的聲音裏雜了幾縷傷感,但又很快消失不見。紀安隻覺得抱住她的那雙手僵硬了起來,一絲一絲的幸福在消退。“父親,憑著阿淵的實力怎麼會失蹤,都是假的對不對?”“是有人設計故意在傳送中做了手腳,導致淵兒他被傳送到小世界邊緣波動的地方。我親自去看過了,他很可能被邊陣傳送到其他地方去了。”“是沒事對嗎?”女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即將崩潰的絕望。“若然你要冷靜,孩子還小。”“紀家嫡係的血脈是不是就隻有她了?”“是。所以他隻能是少主,是未來的紀家家主。若然,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那聲音像蒼老了幾十歲,帶著淒涼。“紀時安。我願她這一輩子時時安好,不在受苦。”“暗一,讓其他人把少爺的這件事忘了。”“是,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