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雪恨(3 / 3)

她說罷,王法慧已被灌下整杯毒酒,她已麵色發紫,七竅流血,模樣甚是怖人,桃戈卻仍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王法慧伸手指著她,咬字不清罵到:“你……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

她不後悔殺任何一個人,卻隻後悔十年前,十年前她明明已經離開了司馬道子,卻還是跟著他回了王府,當年哪怕是從了桓修,她也不至於受這麼多苦。

她永遠都忘不了司馬道子當年是如何欺騙她的,她記得那晚他許諾她的,明天一早,他便進宮請辭,帶她去琅琊,永遠不再回建康。

可他騙了她!

她也永遠不會忘記,當年她躺在血泊之中,滿目乞求的望著他,而他望見她,卻還笑得那樣開心。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她承受過一次,這輩子,便絕不能再承受第二次。

而這一切苦痛,都源於這個女人!

如今大仇已報,心願已了,她卻隻能對自己冷嘲熱諷,她終於還是活成了她最痛恨的樣子!

桃戈就那樣站在殿中,直至親眼看著王法慧斷氣,方才轉身離開。

玉浮亦將聖旨丟進一旁的火爐中,而後也緊跟上桃戈,望見白簾遮擋,依然搶在她前頭,將那白簾掀起。

桃戈看著白簾被掀起,而後卻見司馬道子站在麵前。

司馬道子並未跟隨司馬曜前去狩獵。

她不由自主的止步,與他相視,麵無表情的望著他,而他,也依舊麵色冷峻。

“素素,”司馬道子輕喚,“許久不見。”

素素……桃戈澀澀一笑,他大概已有四年不曾這樣喚過她了……

或許她的仇還沒有報完,至少他還安然無恙的活著。

她移步走至他跟前,抬眸望著他,冷冰冰的說道:“她是你畢生所愛,如今我將她殺了,你一定要對我恨之入骨,這樣日後你下了地獄,才不至於將我忘了。”

他微微蹙眉,卻依舊平靜的凝著她,隻是一顆心早已麻木。

她知道了,她終究還是知道了。

她以為容德才是他畢生所愛,又可曾想過,早在十年前,他這整顆心裏麵,裝的便已都是她……

桃戈起步越過他,出了訓儀宮,他又轉身望著她,喚道:“素素。”

桃戈聽喚停步,卻並未回身,單是淡淡道:“你從沒有將我放在心上,我也斷不會將你放在心上,”是了,從今日起,她們二人互不相欠!

話音落下,桃戈頭也不回的走了,唯獨玉浮回首望了司馬道子一眼,那目光中,滿是不舍與憐惜。

忽見訓儀宮燃起了火,玉浮連忙道:“貴人,訓儀宮走水了。”

桃戈回首看了一眼勢頭越來越大的火,自知那是司馬道子放的,卻心寒於他果然忍心一把火燒了自己牽掛多年的女人,便冷笑道:“他一向殺伐果斷!”

玉浮聞言暗暗輕歎,她從來不懂情/愛之事,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桃戈與司馬道子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偏偏要互相折磨。

為什麼他們二人不能解怨釋結……

訓儀宮地處偏僻,加之常年鬧鬼,眾人皆不願奮力撲火,即便聽了桃戈的吩咐,前去撲火之時也絲毫不走心。

翌日晌午,司馬曜回宮,起先尚不知訓儀宮的事,頭一件事便是去往椒房殿。

與桃戈照麵之時,桃戈一見著他,卻是當即跪地。

他滿腹狐疑,連忙將她扶起,可她卻是跪地不起,道:“陛下,臣妾有過。”

司馬曜一向拗不過她,隻好順著她玩,道:“什麼過?”

桃戈無辜道:“昨日午後,訓儀宮突然走水,可訓儀宮地偏,加之發現得晚,大火未能及時撲滅,如今訓儀宮已化為一片灰燼,陛下,是臣妾失職,望陛下降罪。”

司馬曜聽聞桃戈說到訓儀宮走水之時便已怔住,待桃戈說罷,他便道:“你說什麼?訓儀宮……訓儀宮走水了?!”

“是,”桃戈說話間,愈發垂首,以作愧疚。

司馬曜果然還是放不下王法慧,當即拋下桃戈,急忙轉身出去,直奔訓儀宮去。

“陛下!”桃戈故作驚慌,連忙喚了一聲,卻並未追出去,隻是望見他急匆匆遠走,不由自主的苦笑出聲。

果然……在司馬曜心裏,她果然隻是王法慧的影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