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宮娥帶著孫太醫急急忙忙的趕來。
孫太醫跨進門,卻望見玉浮赤/裸著上身,當即是一驚,連忙轉身退出去。
桃戈見他那般,自然不悅,斥道:“過來!”
孫太醫這才扭扭捏捏的轉身走進來,卻偏偏又微微低著頭,站在門內駐足不前。
桃戈又道:“本宮讓你過來,你這般扭扭捏捏作甚,你們這些當太醫的,竟還避諱著男女授受不親麼?”
孫太醫終究還是沒得法子,低著頭朝床邊走來,為玉浮處理傷口時亦是極為羞怯,始終隻盯著傷口看,不敢猥褻別處。
桃戈見他已麵紅耳赤,便與他說旁的要他分心。
道:“你來時,太醫署可還有旁人?”
孫太醫微微點頭,“太醫令還在,另外便是幾個打下手的小廝。”
“你回去之後,莫要說玉浮受傷之事。”
孫太醫轉頭看向她,轉頭之際卻不備瞥見玉浮胸前,連忙又回首看著傷口,怯怯道:“可太醫令那兒是要記出診的。”
桃戈冷著臉,道:“你這腦袋怎麼轉不過彎,你隻道玉浮受了傷寒便是。”
“是。”
末了,宮娥送孫太醫離開,桃戈又同玉浮交代了幾句,方才回內殿歇下。
翌日午後,桃戈聽聞宮娥稟報桓先生至此,一顆心便懸著,也不知桓修去斷司馬道子右臂到底有沒有得手。
若是沒有得手……
若是得手了……
如今她這腦子裏頭當真是一片混亂!
她連忙去了正殿,桓修一見著她,便同她微微作揖,桃戈卻急忙詢問道:“昨夜之事成了?”
桓修搖了搖頭,道:“原本大可得手,偏偏又殺出來一個人將他救了,救他之人,乃是東瀛忍士打扮,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我同她,差不多算是勢均力敵,隻能是兩敗俱傷。”
桃戈卻仿若未聞,隻是見桓修微微搖頭,一顆心頓時放鬆了些,似乎有些暗悻。
說到底,她還是不忍心。
桓修說罷,試探道:“婕妤似乎有些慶幸?”
桃戈不解釋,隻是連忙避開話題,道:“救他之人定是妍蚩!”
桓修道:“那個女人已被我傷了左肩,傷口略深,必定要修養些日子。”
桃戈微愣,皺眉道:“你說什麼?傷了左肩?”
“是,”桓修道:“她的傷口頂少也有一指深,若處理得不及時,如今定已下了地獄。”
桃戈狐疑,昨夜……昨夜玉浮亦是傷了左肩,傷口亦有一指之深,且她亦是到了半夜才回來……
“昨夜什麼時候?”
桓修不曾思忖,脫口便道:“子夜以後,醜時以前。”
桃戈當即怔住,她依稀記得昨夜夢魘醒後,曾問了宮娥時辰,宮娥告訴她快到醜時了,後來她便去了玉浮屋裏,可玉浮不在,等到她回來之時,恰恰好就是醜時。
桓修去刺殺司馬道子之時,亦是子夜之後,醜時以前。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她詢問玉浮為何受傷之時,玉浮是思忖了片刻方才告訴她的。
也難保她所言不會有假。
難道玉浮就是妍蚩!
是了,是了,記得她昨夜在玉浮屋中聽到身後有動靜,可一回身身後什麼也沒有,唯獨見地上有一滴血,可她起先進去時,地上根本就沒有血。
她進屋的時候玉浮就在屋子裏頭,妍蚩向來來無影去無蹤,她會隱身術,亦會穿牆術,必定是見她過去,便慌慌張張的逃走,又假裝負傷回來,與她撞個正著!
可玉浮怎麼能是妍蚩!她怎麼能是妍蚩!
桓修見桃戈臉色發白,忙問:“你怎麼了?”
桃戈被他這一聲喚拉回思緒,卻依舊不大走心,連連搖頭,道:“沒事……我沒事,你退下吧。”
桓修告退,桃戈又站在殿中,怔了許久,終於去了玉浮屋門前,卻又徘徊不入,單是走至窗前,透過開著的窗子,望向屋中,隻見玉浮正熟睡。
她輕歎了一聲,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