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戈冷笑,拿起那隻步搖在手裏把玩著,言道:“既然姐姐都知道了,那我便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了。”
“藏著掖著,”子霽也冷笑一聲,道:“原來你一直都防備著我。”
“是啊,”桃戈說得雲淡風輕,“姐姐做了什麼,我都清楚得很,你背地裏算計我,我自然要防著你。”
子霽聽罷,轉眼便翻臉不認人,指著桃戈的鼻子怒道:“桃戈!枉我一直信任你,你明知我對桓子野有情,還一直同他親近,我看你分明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桃戈忽然苦笑一聲,恨恨道:“你多心了,我還不屑這麼待你!”
子霽僵住,許久之後也苦笑一聲,扭頭就走,疾步回到屋中,背著手關上門,便順勢倚著門蹲下身子,抱膝埋頭默聲痛哭。
桃戈待她走了,也沉沉的坐下,自她當年進了元春館,便一直與子霽交好,感情也頗是深厚,而今就此鬧掰了,她當真是又舍不得又內疚。
她想,若是她從一開始便知道子霽愛慕桓伊,那她必定不會與桓伊親近,而今她與她便也不會如此。
忽見春兒站在門外心驚膽戰的不敢進來,桃戈喚道:“春兒,你過來。”
春兒聞聲進來,桃戈拿起那隻步搖和錢袋,一同交給她,麵無表情道:“你去趟妙音坊,代我將這兩樣東西還給妙音坊的主人,桓伊。”
春兒點頭應了,這便轉身出去。
沒過多久,茹千秋忽然至此,道:“桃戈姑娘,還沒用膳吧?”
桃戈微微一愣,直接回道:“喚我去用膳便直說了,扭扭捏捏,像什麼男人。”
茹千秋訕笑,不再多言,當即伸出手作勢請她出去,說道:“請吧。”
桃戈這便站起身,往離思院去,到了司馬道子的書房,進門便見他坐在一桌子菜前。
桃戈自也不客氣,坐下便拿起筷子開吃,司馬道子笑了笑,也拿起筷子來,忽然說道:“過些日子蘭亭會,我收到謝家的請柬,明日便要啟程去山陰。”
桃戈有心事,聽得絲毫不走心,待他說罷,她便抬眸看向他,淡淡道:“這是要我替你踐行?”
司馬道子搖了搖頭,抿了抿唇,道:“我是想帶你一同去。”
桃戈愣住,這蘭亭會,她多少有些耳聞,每回集會上去的都是些文人墨客,其中多是士族子弟,鮮少有幾個庶族出身的。
她也知道,以前每次蘭亭會,桓伊都會去。
她怔怔問道:“去的都是什麼人?”
司馬道子道:“都是士族出身的騷客。”
若是以前,她必定是願意前去的,可如今她自知桓伊必定會去,心裏頭又極是矛盾。
桓伊,她既想看到,又想躲著。
“為什麼要帶我去?”她微微垂首,自顧自的吃著。
“此去好些時日,我怕許久不見你,要念你念得茶飯不思。”
桃戈白了他一眼,他正經道:“留你一個人在王府,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