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轉向周媼,道:“這周婆子也是,你這般年紀,對這些事情理應是清楚的,怎麼還能給劉妹妹吃黃鱔,虧得她這回吃得少,這要是吃出什麼問題來,看你怎麼辦。”
周媼不言,單是將頭又低下去幾分。
王敏慧假意輕歎一聲,又回首看向劉氏,道:“我手頭還有些事沒處理,這便回去了。”
劉氏點頭,王敏慧站起身,又叮囑道:“妹妹日後再要吃什麼,可得愈加仔細了,你如今已有身子,可不比從前,想吃什麼便吃什麼。”
劉氏仍點頭,笑道:“姐姐放心,我必定仔細些。”
王敏慧微微頷首,這便出去。
周媼見她已走,這便也站起身。
劉氏卻是剜了她一眼,怪道:“孕婦吃不得黃鱔,你竟不知?!”
周媼低頭不語,她自然是不知的。
劉氏又抬起頭,看向門口王敏慧離開的方向,道:“她必定已起疑心了。”
周媼怔怔,吞吞吐吐的問道:“那……那可怎麼辦……”
劉氏冷哼了一聲,道:“怎麼辦?自然是隨便找個替罪羊把這樁事給了了!”她言語間絲毫不屑,更是絲毫不在乎,倒也是,她腹中並無子嗣,要說隨隨便便找個倒黴蛋害得她小產了,她自然是不在乎的。
她說罷,便起身走去梳妝台前,抽開屜子,自裏頭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東西出來,這似乎是豬腸裏頭灌滿了血。
她取出這東西,絲毫不猶豫,當即掀起裙子,將這血包塞到了肚子上。
隨即轉身便走出去,周媼連忙跟上去假意扶著她。
彼時在南苑,桃戈午睡起身後出了門,方知雪已停了,太陽高高的掛在頭頂,很是溫暖。
桃戈自小生在南方,雖見過雪,卻也不曾見過這麼大的雪。
而今忽見,站在長廊下頓時滿心歡喜,走去院子裏,站在雪地裏四處踩著雪,笑道:“這雪真深。”
春兒站在長廊下笑道:“必定能堆雪人了。”
“堆雪人?”桃戈微愣,看著她問道:“春兒,你手頭的事都忙完了麼?”
春兒道:“忙完了,這會兒閑著。”
桃戈當即接話,“既然忙完了,不如過來陪我堆雪人。”
春兒必定也早就有這心思,立馬走過去,應道:“好啊。”
二人一起蹲下身,方才團起一塊雪球,這時子霽從屋裏走出來望見,便調侃道:“妹妹這般怎麼像是沒見過雪一樣。”
桃戈對她有些成見,自然要駁斥她,堆著雪球的手微微一頓,這便站起身轉向她,麵無表情的說道:“姐姐見過世麵,而我沒有。”
子霽怔住,桃戈說罷扭頭就走,似要離開北苑。
春兒忙將她喚住,道:“姑娘不堆雪人了麼?”
桃戈回首看著她,淡淡道:“如今太陽已出來,這雪人即便堆好,也必定要化掉,倒不如不堆,免得親眼看著原來的它漸漸變了樣,還得為它傷心。”
她說著,不時看向子霽,此言分明另有所指。
說罷,她便離開。
春兒也急忙站起身,隨她一同走了。
倒是子霽,還怔怔的站在屋門前,望著她二人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