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馬車上,又推著她坐進去,茹千秋這便也駕著馬車離去。
馬車行至王府外,桃戈下了馬車,司馬道子掀開窗簾,直到親眼望見她進了王府,他方才吩咐茹千秋駕馬車進宮。
他還得上朝。
到了太極殿,朝會之後司馬曜示意內監高唱退朝,眾臣正要退下,忽聞殿外一人高呼:“且慢!”
眾臣聽言皆微愣,轉身朝殿外望去,隻見是桓衝次子桓謙。
桓謙快步進殿,桓衝望見他進來,也是一臉狐疑,更是不悅,沉聲微斥道:“謙兒,你這是何意!”
眾人皆不解,唯獨司馬道子淡淡一笑,這個時候,桓謙若非是為桓修之事而來,還能有什麼事。
必是告狀來的。
桓謙仿若未聞,徑直走至大殿正中央,當即跪地,道:“陛下,請恕微臣失禮,但微臣此來,當真是有重要之事要同父親說。”
桓衝聽言,擰起眉心,道:“謙兒,有什麼事,你直說便可!”
“父親!”桓謙說著,看了司馬道子一眼,原本打算直接說出來,卻終究還是不敢得罪司馬道子,無奈之下,終於還是走至桓衝跟前,同他耳語幾句。
桓衝聽罷大驚,直道:“什麼!”說著,眉心已擰成川字形,瞪了司馬道子一眼,隨即便轉向司馬曜,跪地道:“陛下!今有一事乃桓氏奇恥大辱,懇求陛下為老臣,為桓氏做主啊!”
這桓衝雖有七子,可嫡子卻唯有長子桓嗣與三子桓修,而桓嗣性子軟弱,優柔寡斷,一向不討人喜,唯有桓修血統純良又果斷英武,驍勇善戰,素來都是他的心頭肉,而今聞知桓修斷臂,他自然悲憤交加。
就如桃戈設想,若是桓修在司馬道子手裏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這筆賬,桓氏是斷斷不會輕算的!
司馬曜微愣,預感頗是不詳,問道:“桓卿快快起來,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桓衝不起,因他自知司馬道子也不是什麼軟柿子。
隻道:“老臣嫡子承祖,今日早晨去往妙音坊,為的是找野王辦些事情,豈知事情沒辦成,回來竟成了斷臂之人,謙兒再三追問,才知他竟是被琅琊王所傷!”
說至此,眾人皆大驚,司馬曜亦是望向司馬道子,正要詢問屬實,怎知桓衝見勢連忙插話,開口便道:“陛下!我兒承祖年方及弱冠,便履曆戰功,從無敗仗,自問無愧於陛下,無愧於朝廷,更不曾做過什麼對不起琅琊王的事,敢問琅琊王,何故傷他,又是何故害他成了廢人!”
此事於司馬曜而言也頗為棘手,一方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雖說他也極想除掉他,可他身後畢竟有諸多士族的支持,委實不可輕舉妄動,另一方是譙郡桓氏士族,桓氏自兩晉開國初,曆代子嗣皆出戰將,為君主打天下,作為東晉最強大的戎馬士族,亦不能輕易開罪。
今日之事,當真不能蒙混過去,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