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戈聽言,驚喜道:“大人真好!”
王獻之看著她,笑道:“你莫喚我大人。”
“那我喚你什麼?”桃戈單手支頤,依舊仰麵望著他,王獻之道:“我這般年紀,應當與你父親一般,你不妨喚我叔父。”
“叔父?”桃戈微愣,道:“那怎麼行!”
王獻之也是一愣,問道:“為何不行?”
“就是不行,”喚叔父總有種沾親帶故的感覺,她喚他叔父,那若是他們日後在一起了,豈不是******王獻之又道:“叔叔呢,喚大叔如何?”
桃戈搖頭,竟怪道:“矯情。”
王獻之沒奈何,點了點頭,道:“那你說,你該喚我什麼?”
“嗯……”桃戈思忖了一番,終於還是道:“還是喚大人吧。”
王獻之微微搖頭,笑得頗是寵溺,他見紙上墨跡已幹,正想將這幅字收起來,卻忽聽聞餘姚長公主自不遠處陰陽怪氣的說道:“聽如邑說,夫君從外頭帶了個姑娘回來,我特來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的絕色女子,能叫夫君這般垂憐,都帶到咱們家裏頭來了!”
這聲音愈發近了,桃戈聽著頗有尖酸刻薄的感覺。
此人喚王獻之夫君,想必她就是名氣臭得整個建康城人盡皆知的餘姚長公主,桃戈曾聽司馬道子說,這餘姚長公主並非什麼好惹的人,而今隻聞其聲,未見其人,她便已感受到了她渾身的戾氣。
桃戈回身,餘姚長公主已走至她身側,一臉刻薄,目中怨氣極深,卻在桃戈回身與她對視那一瞬間,陡然僵住,桃戈不緊不慢的福身行禮,道:“見過餘姚長公主。”
禮畢,桃戈直起身,與她相視,卻見她怔怔模樣,目中更是驚惶。
她也頗是不解。
餘姚長公主仍未回過神來,依舊怔怔的望著桃戈,是容德麼!是容德回來了麼!可容德分明已溺水而亡了啊!當日她可是與王敏慧親眼看著她在水裏掙紮直至沉入水底的!
不,不,容德死時已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可這丫頭看來頂多十二三歲,她又豈會是容德!
可她與容德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容德化為厲鬼附身於此女身上回來找她報仇了!
王獻之見她如此神情,唇邊忽然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果然將她嚇到了麼!
他輕咳一聲,這才將餘姚長公主的思緒拉回來,餘姚長公主回了神,側首看了他一眼,他卻是看向桃戈,將她一拉,極溫柔道:“桃戈,天晚涼,你身子剛好,莫吹風受了寒氣。”
桃戈單是笑了笑,王獻之將肩上的披風解下,披在她身上,而後又悉心為她係上。
餘姚長公主在一旁看得愈發來火,以她的性子,早該發火了,可今時今日,見著桃戈,她卻已是瞠目結舌。
王獻之又將桃戈攬著,隨後不緊不慢的轉向一側的丫鬟,道:“你帶桃戈姑娘去西廂客房住下。”
丫鬟帶著桃戈離開,餘姚長公主見桃戈走遠,也終於鬆開早已將指甲掐進手心裏的手,長舒了一口氣,桃戈走了,她也該好好兒與王獻之算算總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