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東方放白。夜雨中攻防的弟子們陸續返回講武堂門前古樟坪。剛才還處於“敵對”狀態的姐妹們,繃緊的弦一下子鬆弛下來。
文昕陽、李宇軒、魏夢遠三個後生小輩,精力充沛,剛坐下便又打鬧起來。
“嘿嘿,夢遠哪,兩個時辰不見,咋就成了灶王爺?”文昕陽一樂,爽朗地笑了起來。大家的視線被文昕陽吸引過來。唰地一下眾人哄笑起來。
李宇軒不慌不忙,弓腰前後瞄了一遍,那動作似有點滑稽,猛地轉身手指柳月:“柳師叔,你?”柳月連忙搖頭。“那就是娘親羅?”魏新荷笑得合不了嘴:“去,去!”“哈哈,我知道了,作惡的人在那兒?”隻見李宇軒以身行氣,疾如鷹撲,一下把畫眉從東角古樟下牽了過來。“不要,不要……”這宇軒與畫眉年齡相仿,叔侄經常戲耍,畫眉最怕宇軒咯吱了,所以一出場便引得大家狂笑。
魏夢遠笑而不語。他發現文昕陽一身泥汙,那是木魚槽他發蟾功留給陽哥哥的禮物。於是靈機一動,揮掌擊向文昕陽,文昕陽本能往前一撲,倒向畫眉。夢遠朗聲地說道:“獼猴獻桃!”
李玉鳳反映極快:“錯了,是泥猴獻桃!”大家轉頭,發現文昕陽身上濺滿了泥痕,斑斑點點,又是一聲哄笑。金蟬素性站了起來:“瞧這兄弟仨!”
“笑什麼呢?”東方雨急速而至。“大師姐!”眾姐妹施禮!
“哦,答案在這兒呢。”說著掃了大家一眼:“夢遠,給你毛巾;文昕陽,接著!”
“媽,我的泥巴在屁股上,不方便!那夢遠弟可就慘了,那粉臉......”文昕陽打趣地說道。
“夢遠,到小姑這兒來,我幫你清潔下!”魏新荷說著拉起夢遠就走。
“昕陽,舅媽幫你整!”黃鸝起身,與文昕陽去了。
“快點兒。堂主交代有事!”東方雨話沒說完,就聽李宇軒甕聲說:“大姨,宇軒就交給你了!”眾人又是一笑。
方飛玉坐著古樟下,總有一股朦朦地感覺,她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起身在古樟下漫步。眾姐妹見她著迷,沒有人去驚擾她。方飛玉在古樟下穿行,越走越快,一下隻見人影恍惚……
“方師姐怎麼了?”金蟬自言自語。眾人看去,隻見方飛玉一招仙人舉傘,嗖地縱上古樟枝頭,然後春雷驚蟄、肩挑日月、鷂子翻身落下,穩穩立定:“伏羲坐於方壇之上,聽八風之氣,乃畫八卦。”“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艮為山、離為火、兌為澤,以類萬物之情。”金蟬上去欲拉方飛玉,卻被一股勁力彈了回來。金蟬感到不可思議,忙問:“師姐沒事?”“沒事!”
東方雨見眾姐妹到齊,於是招呼大家坐下。
“大師姐,怎麼不見堂主?”韓江雪問。“是呀,我爺爺呢?”夢遠擔心地問。
“不用擔心,堂主去接我母親了。”“哦,師母回來了!”東方雨望了大家一眼,繼續說道:“本來我想點評這次演練後再告訴大家的,既然提到這個問題,我就跟大家說了吧。母親雪蓮與弟弟東方敏年前去河北料理東方家族遺留問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祖宗牌位送回大名府老家。
去年(1643年)10月,李自成攻破潼關,殺死督師孫傳庭,占領陝西全省。今年1月李自成在西安稱帝,以李繼遷為太祖,建國號‘大順’。大順軍東征北京,突破寧武關,殺守關總兵周遇吉,攻克太原、大同、宣府等地,明朝官吏薑瑞、王承胤紛紛來降,又連下居庸關、昌平,三月十七日半夜,守城太監曹化淳率先打開外城西側的廣甯門,農民軍由此進入今複興門南郊一帶。”
“那大明王朝不是麵臨滅頂之災嗎?”韓江雪問。“是的,朝廷政治腐敗,民不聊生,導致義軍突起,女真族乘虛而入。東方堂主,不願助孽禍民,才憤然辭官退隱江南。今天家母及舍弟能安然歸來,是我東方家族不幸中的萬幸。”東方雨坦然地說。
“我想接下來的路一定會崎嶇不平,誰要我們生在亂世呢,大姐,您就點評吧!”魏新荷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要是在平時,她那樂天派的調侃會感染姐妹們。可今天,大家心裏都憋著什麼,是“家”還是“國”,說不清,隻感到心裏隱隱作痛。
東方雨知道,作為大師姐,她的情緒直接影響到師妹們,情感上出不得丁點兒差錯。於是往上首一坐,果斷地招呼眾師妹坐下,文昕陽等小輩依次排列。
東方雨朗朗地說道:“我們這次演練,是在堂主精心指導下進行的。基於未來戰場的複雜變化,我們把思路放在了惡劣環境下的鬥智鬥勇。東方堂主、雲中龍和我對整個演練過程攻防雙方的表現情況進行了交換,一致認為,演練是成功的。闖關組表現不菲。黃鸝、李宇軒組勝2平2負1;林笑梅、魏夢遠組勝3平1負1,很好的完成了闖關任務。”會場響起了熱烈掌聲。
“舅媽,咱們還是輸給林師叔和夢遠他們了!”李宇軒悄聲說。“宇軒,以後有的是機會!”黃鸝鼓勵說。